第5章

  “观主!”相生和不言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了,看着神清目明的师弟,他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奔上去一把抱住柳一弛,涕泗横流,“师弟,你总是是好了啊!师傅、师傅他老人家去了啊。”

  十六年来,老观主一直都让他自己相信柳一弛会是凤凰观的未来,老观主的这种态度,自然也让相生和不言两人坚信,他们的傻师弟有一天会灵窍顿开。

  而这一天,他们终于等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见到神清目明的柳一弛才会一点都不惊讶。

  这是整个天一观期盼了十六年的事情啊!

  柳一弛还在迷茫中,就听见面前两个人呱啦呱啦讲开了。什么十六年他是如何度过的啊,天一观是如何衰落的啊,老观主对他的期待有多高之类的。

  总之,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

  第4章蓝羽鹦鹉

  等柳一弛听完了“他”痴傻前十六年的人生,天已经黑了。

  chūn天的夜晚,风是清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一片片同样清清凉的光。空气很湿润,有昆虫的叫声,叫一会、缓一会,再如此反复,一声又一声。

  相生和不言只顾着沉浸在小师弟好了的情绪中,甚至都没有发现室内已经暗了,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去点灯。

  “天黑了。”柳一弛说道。

  整间屋子被黑暗笼罩着,柳一弛这才留意到屋子内的檀香味,寡淡又缠绵。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松脂香味。

  听到柳一弛的话,相生和不言,这才从一种激动又悲怆的情绪中缓解出来,趁着月光去点了油灯。

  不言将油灯摆到柳一弛面前,“师弟,你从前最是怕黑,这油灯放你这。”

  亮了灯,相生两人又赶紧去准备老观主的后事。徒留柳一弛一个人静静坐着,油灯照出来的他的影子,在一片晃动着的huáng色柔光中,被拉得老长老长。

  “这具身体的人,也叫柳一弛呢。”他将手抚上脸庞,在心里感叹道。天还未黑之时,他早已发现房中有一面粗糙的铜镜,对着铜镜,他已经看到了这具身体的面容,同他十六岁时的面貌一模一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一弛的心里依旧充满了巨大的疑问。

  他皱眉,于是铜镜中的人脸皱眉。他假笑,于是铜镜中的人脸也假笑。

  他看着那两个道童忙碌的背影,在脑海里思索刚刚接受到的信息。

  “师傅说咱们天一观从前可是香火不断,师傅的师傅骤然离世之后,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师傅的师兄们各自出走,只留下师傅一人独自撑守道观。”

  “师傅常说,他同我们这般大的时候,还有幸跟着师祖去伏击过黑风老妖,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妖物,师祖跟那妖物战了三天两夜,最终才将妖物收服,还练化了妖丹。”

  “我也还记得师傅说过的师祖大战魈水龙王,生擒耀金白虎当坐骑的事迹!”

  “是啊,可惜咱都见不到了,如今咱们也只能接到一些帮抓几只兔子jīng当宠物的活了,唉……”

  “前几天刚抓了一只蓝羽鹦鹉jīng,是镇上的大富人用来哄五岁闺女的生辰礼,唉……”

  不言和相生回忆过往的时候,柳一弛一直没有插话。

  一开始,他只当这两个道童说到的jīng啊、怪啊是瞎说的,只是随着这些jīng怪被提起的频率越来越高,道童的脸上也没弄虚作假的模样,柳一弛这次认真了一些,没再把道童说的话当故事听。

  “只是,世界上真的会有jīng怪吗?”柳一弛低声说道。“头疼……”脑子中尽是轰鸣的声音,他已经无暇去判断道童的话是否能当真。

  他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那一刻,他脑中浮起这样一个念头,“我都从塌了的房子下边来了这么一个地方,有jīng怪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柳一弛是被吵醒的。

  “头还是疼。”他睁开眼睛之后,发现他是睡在了另外一间房里,房里的装扮,跟昨天老观主的房间类似,看来昨夜是那两位道童帮他移动了位置。“还在这个劳什子大衍朝呢!”

  外头争吵的声音一直没停歇。

  “大早上的,这是在gān什么?”qiáng忍着头疼,柳一弛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昨夜他睡得很不好,头疼在睡梦中也并没有消散,他晕晕乎乎、翻来覆去地皱着眉头睡了一晚。一大早又被吵醒,有股子怒气在胸中发酵。

  起chuáng之后,他发现那两位道童,已经体贴地为他准备好了换洗衣物和清水。“人家对我这么好,不出去看一圈也说不过去。”

  洗漱、束发、穿衣,一切准备好之后,柳一弛推开门,迎来了他在这的第一个白天。

  白天得以让柳一弛看清了四周的情况。huáng墙、huáng砖的建筑,看起来确实是道观的模样,抬头就能看见葱郁的常绿树和湛蓝的天空,想必是道观的位置比较偏僻,没有身处闹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