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监视闻文这次住院住的急，没带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倒是警察来找他录过口供。
他换下病号服，隔壁床大叔的儿子好心帮他去办理了手续，把他送到医院门口，还想帮他叫辆车。
闻文实在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刚好这时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车窗摇下露出司机的脸，司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们：“坐车吗？”
“坐坐坐！”闻文趁机婉拒了大叔儿子的好意，打开车门，跟对方说：“谢谢你啊小武，你这几天已经够照顾我了，这点小事就不用再麻烦你了。你快回去陪刘叔吧，等下估计要换液了。”
“行吧闻哥，一路顺风啊，再见。”小武说。
闻文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坐进后座里，对司机说：“师傅，去大林路春缇小区要多少钱？”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笑了笑：“闻先生，我这趟车不要钱的。跟我去个地方，就当是你的过路费了。”
闻文猛地抬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他连忙去开车门，想要下车离开，但门已经落了锁。这一趟，他不走也得走。
“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快放我走不然我报警了！”闻文警惕道。
“见个人，说两句话而已，别那么紧张。”杜灵握着方向盘又是一笑：“我这也是替人办事，闻先生就别让我为难了。”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杜灵不以为然：“绑架？呵，没那么严重，会让你安全离开的，只要你不作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十分钟后，闻文冷静下来，在杜灵看不见的视角盲区，悄悄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了。
他深呼吸两下：“要问我什么话？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放我走，我不会报警的。”
“得了吧，你当我白痴老糊涂啊？跟我谈条件，不如先把电话给挂了。”杜灵回头轻轻瞥了一眼：“到了，下车。”
闻文把手机揣进兜里，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下了车。
杜灵带着他前走，走了大概十几米远，忽然止住脚步。
闻文下意识后退。
杜灵看见他的动作，轻笑一声：“你以为我给人打工有多大能耐能放了你？”他朝车子那边抬了抬下巴：“那里边有窃听器，有话也不能在那边说。”
“你你想干嘛？”
“别紧张，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就算你不是，你手机里的那位也是。我呢就是一臭打工的，主子发话了我就得照办，大家都惜命，我也不想死。”
杜灵说：“这样，你把兜里揣的东西拿出来，跟我一块做做样子，这事就算过去了。双赢，怎么样？”
闻文犹豫不决地拿出手机，结果杜灵却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闻文迟疑两下，拿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东西。
那是两天前于礼来看他时塞给他的符，上次的符被他弄丢了，于礼说再送他一张，以后用的上。
当时他还觉得没什么必要，直到今天才发现，他站在第一层的时候，于礼已经站在第三层了。
不过，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有这道符的？难道这人是于礼安排的？
“聪明，你把这个给我，我放你走。”
闻文想了想，把符递了出去。杜灵接过来的一瞬间，好像被电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手猛地颤抖起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过来，朝着闻文勉强一笑，用气音说道：“你可以走了。”
闻文转身就要走，但在迈出第一步的前一秒，他忽然又回头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还在原地，动作娴熟地把那道符拆开，然后一动不动，头也不抬道：“杜灵。”
“我以后怎么谢你？”
杜灵微笑道：“谢就不必了。记得让电话里那位把录音删了——他绝对录音了。”
闻文愣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
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明明对方是东方人典型的温和脸，就在刚刚对方还冒着风险把他放了……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打工仔，他一点也不简单。
***
电话里的人好巧不巧，正是于礼。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那份通话录音，备份了一下，然后把原音频给删掉，关了手机。
闻文倒是机灵，临走前还特意问了那人的名字，好让他知道对方是谁。
杜灵。
这个人有点意思。
于礼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他习惯在某些情况下留一些证据，以便不时之需。这习惯他从没对谁说过，就连原世界里跟他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习惯，这个叫杜灵的是怎么知道的？
***
“对不起李总，是我办事不利，让他给跑了。”杜灵挑起眼皮看了眼李向阳的反应，抢在在对方开口前说道：“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他把从闻文那里拿来的符篆递了出来：“本来都已经到了，我带他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朝我脸上扔了这个东西，我就跟触电了一样，半天动不了，他就趁机跑了。”
李向阳捏着那张符篆，目光扫了扫，然后又看向杜灵。
杜灵的脸上红肿了一片，手也是一样的肿，看上去不像说谎。
李向阳烦躁的闭了闭眼，嘴里的嫩肉被牙磨破了口子，惹得满口血腥。
他摆了摆手：“算了，他有人护着，跑就跑了。”他盯着杜灵，神色晦暗道：“但是今天下午，我必须见到于礼，明白吗？”
杜灵半弯下身子：“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不负李总所托。”
“走走走，别扰我清净。”
“是。”
杜灵走后，李向阳面色阴鸷，他用桌上的座机电话拨了个号，接通后说：“孙小武回来没有？”
“行，把他叫过来。”
五分钟左右，办公室门被敲响，李向阳翘着二郎腿：“进来。”
孙小武走到李向阳面前：“李总。”
李向阳开门见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小武是李向阳秘密培养的人，只有公司里几个老人见过，连杜灵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李向阳早就查到了闻文这个人，他在听说那间房子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找人查过了，不仅如此，他还让孙小武过去监视着闻文的一举一动。
这么重要又好查的人，杜灵却一直没有跟他汇报，而是隔了好几天才告诉他闻文的事。
李向阳当时就起了疑心，所以在杜灵把闻文接走后，他让孙小武在后面跟着他们的车，看看这杜灵到底有没有异心。
果不其然，闻文跑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你一直跟着他们，告诉我闻文到底是怎么跑的。”李向阳有一下没一下的盘着手里的珠串。
“李总，当时情况特殊，我没敢离他们太近，怕被发现，所以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孙小武回忆道：“我看见杜灵跟闻文下车，应该是争吵了几句，杜灵想上手强行带他过来，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隔着很远都能听见杜灵的惨叫，然后他就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闻文想跑，可能又怕杜灵出事，回了一下头，最后还是跑了。”
“我本来想帮他一把，直接把那小子摁住，但是没有您的吩咐，我没敢轻举妄动，就没露面。”
李向阳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事情的真伪。
他神色不明：“你没露面是对的。给我把杜灵盯紧了，我怕有人翅膀硬了，到时候反水咬我一口。”
“是。”
***
于礼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他被牵扯进一桩案子，又是第一发现人，倒不至于被警方当成凶手，毕竟二十年前，以原主的年龄推算，当时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作案动机为零。
但警方必然会把他跟凶手联系到一起，或者认为他是曾经的知情人士，反正不管案情怎么样，他都算是唯一的线索。
所以他现在的所有举动都在警方的监视之下。
所谓双刃剑就是两头伤，有利有弊。利处就在于有警方的监视，李向阳就是想动他都难。
而另一方面呢，弊端也出来了。
他现在想做什么，也难。
不过目前这种局面，主动则被动。李向阳按捺不住，派人抓闻文这事就说明他已经开始急了。
今晚朱圆圆还会去找李向阳，这也就意味着，截止在今天天黑之前，下一个被带走的人，估摸着就是他了。
李向阳这么有恃无恐，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动人，对于礼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于礼捏着手机，找到黑名单里的那个人，解除拉黑，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今晚十点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没接，麻烦帮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