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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幕

  第9章落幕西川,秦府

  自打秦焯离开后,李漫除了每日督促秦惊羽练武,就终日坐在庭院里。每当,门外有马蹄声响起时,李漫便会紧张的站起来,快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发现并不是秦焯和秦失回来后,整个人又再次陷入焦虑的等待之中。

  天资聪慧的秦惊羽,许久没见到父亲和爷爷,也看出了母亲的焦虑,练起武来,也比以往更加的认真。

  此时,距离秦焯父子离开风谷,已有两日。

  夜里,安顿完秦惊羽入睡后,李漫独自一人回到屋内,又开始了一遍一遍地,整理秦失的衣服,哪怕衣角有一丝丝的褶皱,都会细心的用手抹平。每叠放好一件衣物,都会在里面放上一片,今日新摘的花瓣。

  突然,一声马的嘶鸣划破了夜空,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漫“怔”的停滞下来,手中刚叠放到一半的衣服,滑落在地上。而后,整个人便如同,发了疯般似地,奔向门口。开门看到来人的瞬间,泪水便再也崩不住了,趴在秦失怀里痛哭起来。秦失轻抚着李漫的头,憔悴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李漫抬头看见秦矢苍白得脸庞,连忙扶着秦矢进屋,让他去床上躺着。秦矢摇摇了头,无力的说着:“我们先去看看惊羽吧。”

  秦焯轻声对李漫耳语了几句,然后对夫妻二人说道:“快去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焯没有去打扰,一家三口相聚的时间,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过了今夜子时,十日的药效期限就到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此事,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距离死亡这般近在咫尺时,真正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般从容与平静。

  这边,秦焯父子俩人回来还没有一个时辰,几十道黑影,也悄然潜入了秦府之中。

  秦焯似乎也早有预料,大喊道:“何必这般鬼鬼祟祟,秦某就在此,可敢进来一叙?”

  “前两天,秦老兄可真不够意思,任凭弟弟我如何呼唤,却也不愿出来与我见上一面。林某只好亲自过来西川,拜会秦兄。”话音刚落,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林怀心将屋顶轰出一个洞口,整个人从洞口处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贴身随从。

  “原来是林老弟亲自来了,这点小事,四大家族还需要老弟你亲自出马吗?”秦焯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窟窿,继续说:“屋子都弄坏了,林老弟你,可得赔钱。”

  林怀心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轰出的窟窿。揶揄道:“一个窟窿而已,秦老哥倒也真是小气的紧。不过可惜,过了今晚,整个秦府怕是,都要不存在了。窟窿什么的,又有何影响呢?”林怀心略带几分玩味的将目光锁定在秦焯身上,慢慢的在正厅两旁的客椅上坐下,一抹阴沉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角:“秦老兄,前两日在京城,再次一展雄风,风采真是不减当年啊,引得无数人为之侧目。就是不知,服了这爆筋丸后,老兄,你的寿命还剩下几日?所以我千里迢迢从中州赶来,就是想再见老兄你最后一面,也好亲手为老兄送终!”

  “林老弟,既然这么挂念我,那倒不如陪为兄我,同去可好。这样你我倒也有个伴,鬼门关的路上孤身一人,难免寂寞。”说罢,秦焯双手一拍太师椅扶手,整个人瞬间腾起,略施轻功,纵然急行,呼吸间,便来到了林怀心的随从身边,一个边腿踢飞了随从的佩剑,纵身一跃,接住空中翻飞的佩剑,转身落地,顺势拔出宝剑,提剑而立。

  林怀心看着持剑而立的秦焯,故作惊讶:“哦,秦老哥还会剑法?你的弓呢?不能因为我们距离这么近,就连弓都不用吧。单凭老哥你的剑法,想带我同去鬼门关,恐怕有点难。”

  秦焯举剑指向林怀心,神态坦然,无怒自威。“够不够格,试试便知。至于我的弓,神弓自有神弓的归宿。”

  “归宿?!明治?那个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的毛头小子?还是你那个乳臭未干的孙子?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就将这秦府夷为平地,看看你的归宿究竟在哪里?”说罢,林怀心罕见情绪暴怒,双拳蕴气,直直向秦焯轰去。

  秦焯倒也不虚,手腕连带手肘不断翻动,剑身呈螺纹状的搅动,向林怀心迎去。一道道剑芒,随着翻动的剑身,不断外扩。见状,林怀心也是微微一惊,侧身收起一只手臂,避开剑锋,另一拳向秦焯腋下攻去。

  眼见林怀心的拳势,即将攻到自己持剑的手臂。秦焯急忙收力,横握剑柄,以林怀心手臂为轴,转动佩剑,立剑,剑尖由下至上。

  见势,林怀心上身后仰,才堪堪躲过,这招名为“大漠孤烟直”,自下而上的凌厉一剑。

  或许是因为,秦焯已无生死之虑;亦或是,由于林怀心对使用剑法的秦焯的轻视。这两个回合的交手,秦焯居然略微占据了上风。

  林怀心此时的愤怒业已到达顶峰,右步弓出,双手中指食指拇指呈鹰爪状,招招力道十足,杀意满满向秦焯扑去。秦焯抡圆佩剑,剑气随着剑身在秦焯周身流转,划出一个个完美的弧线,不断格挡开林怀心一次次直取要害的攻势。

  作为风谷高手榜第一的林怀心,很快便也发现了,秦焯剑招中的弱环。手型由爪变手刀,直插剑圈中间的缝隙,四指直刺秦焯胸膛。纵使有真气护体,秦焯还是被林怀心的手刀,生生刺入体内,约半指深。林怀心顺势将真气,由指尖贯出,一个寸劲,将秦焯弹飞,整个身体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手中的佩剑也落在了一旁。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短短两句诗,李慕却能编出如此精妙的招式,当真天才。可惜今夜过后,就要和这座府邸,一起长埋于历史的长河里了。”

  林怀心示意下手开始行动:“四处搜寻下,不要留下一个活口,然后放火。”

  “遵命。”随后十几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中。

  听到打斗声,刚来到正厅的秦失夫妻二人,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秦焯,和提剑正要给秦焯补上一剑的林怀心。纵然自己也已经在摇摇欲坠的边缘,秦失还是奋力向林怀心冲去。林怀心剑锋一转,一剑刺向朝自己扑来的秦失,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林怀心的衣袖。

  “不!”李漫一声惨叫,整个人瘫倒在地。

  “爹!”同样被打斗吵醒,刚来到正厅的秦惊羽,也发出一声惨叫。

  “来的正好,这下人算是齐了。”林怀心,拔出刺入秦失胸膛的剑,向李漫母子二人走来,剑身的寒光摄人心魄,剑尖还在滴着秦失的鲜血。

  原本躺着的秦焯,运起最后一丝真气,从后方跃起,紧紧抱住林怀心,大声喊着:“漫儿,按我之前说的,带羽儿走,快走。”

  接连遭受打击,已经近乎崩溃的李漫,忍住悲痛,奋力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已经呆若木鸡的秦惊羽,向外跑去。李漫将秦惊羽,绑在了秦焯从风谷借来的马背上,又将那把由龙源剑重铸成的短剑,塞进秦惊羽怀里。

  李漫轻轻吻了一下秦惊羽的面庞,不断抚摸着他的小脸说道:“惊羽一定要健康长大,如果有能力就替全家报仇。如果没有也不要紧,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说完,一拍马身。

  宝马向着远处疾驰,稍稍清醒了一丝的秦惊羽,看着火势渐起的秦府,一声“爹,娘.....”的悲鸣声发出,而后昏死过去。

  终于挣脱了秦焯束缚的林怀心,追至李漫处,正欲追杀秦惊羽。

  李漫从衣袖中,抽出一把软剑:“想追惊羽,先问一下我这李家的春觉剑法”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远草连云碧积,繁花照日红酣。”

  《春觉剑法》那绵长的意境绵延铺开,李漫身姿优雅灵动,在火光的映照下,悲壮而凄凉。剑气卷起的满天火星,就如同那一朵朵梨花,在黑夜绽放。

  最终,熊熊的烈焰,还是吞没了整个秦府。

  第二日,原本秦府的位置,只剩下一片大火焚尽后的废墟。

  疾驰两日的宝马,也终于在北方密林深处的一个水榭旁,停了下来。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长衫男子,从水榭中走出,此人便是明治帝。明治小心翼翼地取下马背上的孩子,放在床上。确认孩子还活着后,男子长舒了一口气,握着孩子的手,静静看着睡眠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