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n.4 黄金纪元年 旧莫斯科 黄金苹果广场

  当一个人失去了阳光是怎么样的,这座城市可能是还存在于世的唯一的最好写照。

  放眼望去,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求饶的男人,他身后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家”的木箱。箱后永年不会黯淡下去的指引灯前有着一男一女正在野合——那很久以前,被历史遗忘的纯血人们所修建的用来为港口引航的夜明灯。结束它指引归航的任务后,也依然为这个世界努力地贡献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余热。

  在一片黑暗的丛林中,祈求是自然无效的。火花绽放于跪地之人的额头,爆裂开的颅骨像一朵雏菊开放,散落边际,美伦美央。冲击的余波顺势也翻开了那只能被称之为单薄的木箱的“家”,两个身着并不能掩盖全身的破布的身影在残破的木板后瑟瑟发抖,那逆光的影子仿佛被巨鸟啄住的俄亥罗斯。四周十分应景的安静,大家都在看着这起时常发生的闹剧。

  “For ki ra hydora hyear reen akon emliaorwn

  (在此再次请求上神与大神的原谅)

  waszeie ra na stel yorra zuieg manaf

  (吾等并非要窃取您的神力)

  Juliace ento shileaeen alias.

  (只愿身为正义之盾)”

  只有一点点的赞美诗的声音从那掀翻木屋的恶魔处传出。即使是在失去了光的城市里,上神与大神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能力借与并不虔诚,失去信仰的污秽羔羊。

  那羊走近了那俩单薄的身影,不顾及自己背影如同教义中的迪亚波罗一般无限被拉长,无视可能出现在路上的其他目光而化作了本能的猛兽。

  “莫雷,汝当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吗…”

  看着这个失去光的地方正常进行的生态,不同于习惯此处的两名混种人青年,罗尔人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恶心。胃液翻滚,就像要吐出来一样。

  “在这里的人都是乞丐,流浪者,流放犯,处刑犯。悠姚你大可不必为他们伤心,毕竟在无主之地有一句话就是,或者就是受苦,死亡是通往极乐的阶梯。”

  “是的,小姐,你也不必担心在下。既然在下都已经作为了少主的部下,是不会在发挥不出相应价值的时候便离开的。”

  “汝所谓答应咱的,见到女武神就是指这种?在这种污浊肮脏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女武神的光辉存在。”

  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罗尔人看到这种情况感到十分不爽。

  “正好也到了汝所约定的地方,达成了约定,汝自由了。”

  不过貌似霍罗德青年并没有这样想。

  “作为上位人,你连这种情况都不能习惯,还要怎么找回女武神的荣光。难道你不知道,浮空城「瓦尔基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此时回答她的青年一改往日的轻薄态度。

  “那是…世界上最后的一艘「钢铁洪流」。”

  仿佛怀念着什么远古的东西,眯着眼睛的青年看向空无一物的远方。

  “今天的天色已经晚了,在下认为我们应该去找个旅馆。少主,小姐,在下就先告辞了。”

  “你本应当是瓦尔基里家的末裔吧。就是那个所谓圣教圣女的,重孙吧。那为什么你会如此讨厌赞美诗?在这两年的旅行中,我一次都没有见你用过赞美诗。甚至连对大神和上神的祷告都没有过?这次你连明帝国的「元素精灵」是不需要可拉的礼物就能谐韵的,都不知道。”

  不像混种人,霍罗德人这种“精灵”绝缘体,罗尔人应该很容易和元素精灵产生共鸣。一些视力有些特别的罗尔人甚至能直接看到元素精灵的存在。

  “所以,汝是在怀疑咱?”

  “是的,悠姚小姐。不要以为我平时看起来傻呵呵的,对你言听计从,就会一点不会怀疑你对你生气有意见什么的。即使我是喜欢你…不仅是在床上,更是在生活里喜欢你,我也会怀疑你。不,正因为我如此喜欢你,所以我才会问你这种问题——你平时一直瞒着我,我心里很难受的。”

  从一起旅行的第一天晚上不小心说过一次之后,一直憋存在心里的话终于爆发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曾经说过这句话:不管是闯过十八层地狱也好,踏平世界蛇的被窝也好,还是把穆提修斯,赫拉克罗斯的饭盆打翻也罢,对我来说只要能陪着你都是小事。可是你总是不愿意给我说实话,总是让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一层薄薄的雾。这让我好难受,你知道吗?”

  “让我陪你走完这段旅程吧,我的公主。”

  

   黄昏巷后的谎言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