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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黯淡

  整个御花园的雪落花逐渐枯萎凋谢了,有美丽逐渐到衰弱的景象用肉眼就可以观察透彻。总有一天,这就会变成雪族的命运。

  她蜷缩在角落里,把整个头深深地埋在臂膀里。

  是么?真象一直在眼前,果真她对人类的恨意不能从莩尔利的身上挽回,她明白她看到的景象也许是片面,她在害怕这种片面的景象终有一天会映射出整个人类的恶习……

  最痛苦的不是仇恨,是心中充满仇恨却无从发泄,根本没有解决方法罢了——她恨那些杀害她族人们的人类,也许等到多年后这种仇恨会淡忘,可就是这一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仇恨放下!懦弱和怜悯会让她丧失应有的理智与虑念,这关乎整个族群的发展。

  小蕊已经下定决心肩负起整个雪族的责任了。

  当然,还要改变强大却懦弱的雪族今后的命运。

  决不能任人宰割!

  “果然,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坐以待毙了……一定要做些什么……”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飘浮不定,手中渐渐浮现出点点的雪花,一点一点凝聚成剑的形状,又被一道道蓝光析出透明的剑身,如水晶般晶莹透彻,小蕊把剑重重插向地面——碧绿的藤蔓几乎是瞬间将剑柄缠绕,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常地绽放着白蔷薇,纯净的白色里透着刺眼的血红……

  “琶蕊黛丝,停下!”

  小蕊下意识回头:“路易斯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总之停下你这种危险的举动,强大的仇恨与意念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后果!那就是——黑化!”路易斯顾不得解释,边说边冲上去夺剑。

  “你们都不能妨碍我……哪怕是黑化……只要可以改变心底对于人类的懦弱就可以……什么代价我都不怕!”小蕊挥起剑,清澈的蓝瞳黯淡了,从眼角流出滴滴鲜血,“我恨这个世界,我恨创世神!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不懂,我未深入人世,可是我看透了人心!我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不喜欢自相残杀、任人宰割的命运!我要改变!”小蕊的表情似乎再没有曾经的单纯,取而代之的是迷失与仇恨。

  那是影族的情绪,是克蕾娅的负面思想,直接影响到了小蕊。

  仇恨足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你应该仔细想想,凭你就可以改变一切吗?多么单纯幼稚的想法!”路易斯也不可耐烦了,抓起法杖开始驱动法阵,“好好冷静一下吧!”

  小蕊突然开始提起剑刺向路易斯。

  可怕的事发生了——路易斯凭空消失!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黑影。

  “反应迟钝啊……”路易斯出现在小蕊身后。

  小蕊转身疾步冲向他,然而却刺了个空。

  “力度看来也不够呢……”路易斯失望地摇摇头。

  可恶!照这样下去,连碰到他的衣服都不可能了!小蕊皱了皱眉,重新开始挥剑。

  “如果想和我比试,就请痛痛快快地来一场吧!不要躲躲闪闪!”小蕊朝着身旁的空地大喊,“出来啊!”

  突然,胸口一阵刺痛……衣服上溢出了若隐若现的血迹,很快就大面积的染红了衣服……

  “咳……好痛……”小蕊跪倒在地面,虚弱地大口喘气。

  自己的胸口,正是那把开满白蔷薇的冰剑……

  这怎么可能啊……这把剑的主人,可是自己呢……路易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让这把剑易改主人……

  “哦……想和我打一场啊,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比起天赋,你的天赋不是顶尖却已经很好,只是缺乏训练而已,你却每天仅仅是看史书、空想。如果想训练近战天赋,那再好不过了。慢慢来,你要知道你自己究竟离王位还缺多少东西,该弥补就要弥补,这是我给你的唯一在加冕前的忠告……不需要的东西,一定要放弃!”路易斯转过身,拍了拍小蕊的肩,“还有,如果不对自己的物品下血契,傀儡也好,武器也罢,都会像那样受人指使再次伤人……除了学会下血契,你可能还需要这个……”

  路易斯从胸前掏出一张发黄的符纸,显然年代久远了,已经破旧不堪。

  他缓缓展开整张符纸,泪水形吊坠的深蓝色项链呈现在她的眼前……“这个给你,要去自己寻找的东西——‘安洁拉之泪’,就在鲛人的宫殿里。但记得要小心,这东西如果不离开鲛人的海宫就是一个诅咒,拿不拿随你。因为啊,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的勇气……”

  “谢谢老师……”小蕊撑着地,爬起来,趔趄着走向宫外……

  “咳……好难受……”没走几步,小蕊就又跪了下来。整个世界已经模糊了,但是阵阵刺痛让她保持清醒。她好想莩尔利,像从前一样,孤单与寂寞涌上心头。泪水溢满了不再清澈的双眼,嘴角还挂着淡淡的血丝。“莩尔利,我好想你啊,你还能出现吗……”

  右眼的金星图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在启示着她什么……

  “聆听心中的呼唤,让契约者听到……

  “你们是彼此的另一半灵魂与生命……

  “也会让它合二为一……

  “唔?!”莩尔利感受到发光手臂上的金色图案发出的灼热气息,对芙奈美娜说道,“这孩子在叫我,我到底是否应该把这场戏演到底?”

  “嗯,去吧……收网越晚越好,更大的好处还在后面呢……”美娜说着,翻阅着雪族的史书,漫不经心地回答。

  莩尔利将手悬空着,地面上出现金色的传送法阵。

  “我先走了,美娜,你要小心……”莩尔利的左脚刚踏入法阵,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传来了。“又来人了……我还是……”莩尔利急忙踏入法阵。

  话未说完,普罗公爵便冲入房间。

  “停下!我要给你交代事情!”普罗公爵满脸的严肃,示意莩尔利坐下。

  他竟然看不到芙奈美娜?!莩尔利暗自思考着。

  毕竟自己可以感应到美娜的存在,普罗公爵却并没有丝毫吃惊,看来芙奈美娜可以屏蔽他人对她的视觉影响。太可怕了……在别人看来,他一定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莩尔利,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普罗公爵说着,“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便利条件去完成你想做的一切,而你,是时候为我做些什么了吧……”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莩尔利半信半疑地抬起头。

  “你认识她吗?”普罗公爵拿出一副画像,显然又摇了摇头,“你看不见,但我可以为你描述……那天和你一起在花之庭院的魔族孩子是谁?”

  莩尔利一惊。

  这时,芙奈美娜端详着他手中的画:白发蓝瞳的少女栩栩如生,正跪坐在草坪上安静地看书。

  这……这分明就是小蕊!

  “我、我不认识……”莩尔利还是撒了一个谎,“我不认识她……”

  “哦?撒谎……这样吧……我给你想要的东西——这个,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吗?”普罗公爵的手中出现了一只凤凰雏形的火焰。

  “这是……”莩尔利疑惑地轻抚着这只凤凰,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是神遗留下来的物品,我们让这个完好无损地保留到了现在,却还没发现可以驾驭它的人。如果你答应我,我就把这个以女王的名义转交给你。”

  “好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让你协助,在下任雪族王加冕前保护好她,并且在加冕后把她引到女王的宫殿里去……仅此而已……”普罗公爵把手伸到了莩尔利的面前。

  “肮脏的交易!”莩尔利恶狠狠地躲开了,“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她就是未来的雪族王!据说在下一个满月祭日之时,现在的雪族王会为维多利亚女王献上眼瞳,次日就是雪族王加冕!我们希望,你可以站在人类这一边,协助我们一次拿下两对眼瞳……雪族王的眼瞳,不仅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同样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雪族王……小蕊……”莩尔利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语无伦次,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也就是说,小蕊已经被维多利亚女王盯上了,在旧雪族王献祭之后,身为候选人的小蕊也会被……

  我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要做伤害小蕊的事,就先冲着我来!莩尔利在心灵深处大喊着,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替她承受一切苦痛!

  然而,凤凰雏形的火焰同样不能放弃!这是稀有的法术实体物件……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要怎样才可以……

  “莩尔利!向我这边看……”一个声音将他的视线再次转向美娜,尽管看不见,但是芙奈美娜的影子在闪着淡淡的光,在黑暗中十分耀眼,“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那就去化解这样的难题!”

  小蕊的澄澈面容再次浮现在他点眼前,仿佛是樱花花瓣中最完整最美好的那一部分。

  他并没有对于别人有太多的容貌印象,只是克蕾娅与小蕊却印象深刻,即使是在幻象中看到,却无比的留恋……

  不论怎么说,都不能放弃!他对于小蕊的珍惜已经不仅仅在于眼瞳了……

  他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只想着自己的法力恢复与残缺。

  在遇到小蕊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不再沉默,不再冷漠……

  “我答应你,我会引诱这个孩子帮你们取下眼瞳的。”莩尔利伸手夺下了普罗公爵手中的凤凰雏形的火焰,转身就走进了法阵,留下了原地满脸惊愕的普罗公爵。

  他给出的答案并不违心。

  “这么轻易就能够答应?”赛尔斯从门外走进,敌对的眼神刺中普罗公爵兴奋而激动的心,“你能确定他不会骗你吗?”

  “不用担心,亲王殿下。如果他骗我,那我早有准备,毕竟强攻也是可取的,雪族人根本不肯对我们动手,我最清楚了……”

  “哦?万一有人激起黑化体呢?万一召唤出影族呢?你有把握吗?”赛尔斯拨弄着手中缩小的水晶球。

  “我倒是没有把握,有把握的是我们的女王殿下……在重新安上旧雪王的眼瞳后,会被力量与法力重新改造,不同于以前了。到时候免不了女王与新雪族王的打斗,就算那个雪族王拥有黑化体,也不可能对于自己的父亲下手!”

  “诶……这可是有十足的把握啊……说不定雪族会乱起来……毕竟失去新王了嘛……”赛尔斯笑了起来,暖暖的笑意藏着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她手中的水晶球发出淡淡的红光,里面的画面如此诡异——菱形的黑红宝石,被镀金的铁链捆了起来,由完整逐渐支离破碎,化为点点暗光飘向空中,就像是雪花映着彼岸花的血色一般……

  

   落雪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