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廷诧异极了,“太偏心了啊羽先生。就算池表弟相貌生得好,我长得也不差啊。我还天天在东宫里出没呢。凭什么我一年吃不到一次羽先生的好菜,池表弟才进京五天就吃了两顿了?”
一句话说得羽先生沉思起来。
“倒不是相貌生得好不好的问题……”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寻常。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宫宴上我见了池小世子吃饭的香甜模样,心里就有一股冲动,想起了池小世子,就想做饭给他吃……”
“噗——”池萦之一口饭喷了出来,慌忙用袖子挡住了。
说起来,宫宴那天,羽先生坐的位置距离太子爷并不远。
当时引发的万人迷光环白光波动出去,覆盖了小半个正殿……
难不成羽先生也被影响到了?
她把问题藏在心底,默默扒饭,风卷残云。不管羽先生见鬼的做饭冲动是怎么回事,辣子jī实在是太好吃了啊。
红彤彤的小尖椒底下,藏了一小块jī翅尖。池萦之和沈梅廷的两双筷子从两个方向同时落下,正要夺食——
第三双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韩某出去解手。”韩归海起身,顺带把池萦之也拉了起来,“池世子陪我去。”
池萦之:???
韩世子你几岁了?解手还要人陪的吗?
守心斋院子不大,恭房沿着廊下走出十来丈,转过一个角,前方推门就到了。名字起得还挺雅致,叫做‘飞瀑阁’。
隔着一道竹帘,池萦之死也不肯跟着韩归海进去飞瀑阁,“韩世子内急,你自己进去得了。我不内急,我在外头等着。”
韩归海急眼了,他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嗓音,“池世子你糊涂。韩某要你陪着解手吗?韩某是借着解手的机会,要和你商议大事!”
甭管大事小事,池萦之坚决不肯让步,“商议事情可以,跟你进去解手不行!”
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就在飞瀑阁门口把事情说开了。
韩归海:“我没想到你和羽先生jiāo好,好极了,这是我们活命最大的机会!池世子,你借着吃饭的理由诓羽先生多来几次,我那里有一剂好药,连服三次起效。你跟他说话,我找机会把药下到羽先生的碗里。哼,东宫第一谋臣的性命拿捏在手里——”
“等等。”池萦之越听越不对劲,“羽先生做菜带过来给我们吃,无冤无仇的,你gān嘛要这么做呢。”
韩归海咬牙,“我们在京中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是大祸临头。汝阳王的前车之鉴摆着呢!你跟楼思危那厮都没心没肺的,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还想着要替咱们保命!”
池萦之头疼地劝他,“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想保命就少折腾。不折腾就没事,越折腾越早出事。”
韩归海:“呸!”
……
两人回去西厢房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早已一扫而空,只留下了一桌的红辣椒。羽先生捧着茶杯笑吟吟说,“两位解手一趟,去的可够久的。梅廷差点要派人去捞你们。”
池萦之遗憾地提筷子在辣椒里扒拉着,希望能找出些漏网之jī,随口说,“哦,韩世子不能吃辣,拉肚子了。”
韩归海黑着脸色坐回座位不出声。
西厢房这边刚收拾gān净,门外来了个小内侍,给守心斋里送来了厚厚三刀质地上好的澄心纸。
羽先生正好喝完了茶,起身告辞。
两边在院门处告别,沈梅廷带着三位世子回院子里继续蹲着,羽先生走出了院门,门外把守的东宫禁卫重新关好了shòu首铜环朱漆大门。
令狐羽走过一个转角,院墙下静悄悄站着一个灰衣人影。
那人的脚步也是毫无声息的,走近令狐羽身边,躬身行礼,递了几张纸过来。
“三位世子今日在院中的言行,都记录在此。”
那人翻到最后一页,低声道,“广陵王世子有非分之心。”
令狐羽随手翻了翻那页纸,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伸手点了点,“又是下药。哎,就不能想出些新鲜的点子吗。”
又喃喃读出了下一句池萦之的话:‘不折腾就没事,越折腾越早出事。’不由笑出了声,“还是小萦之最有意思。”随手把纸还给了那人。
“下午你继续记录三位世子的言行。晚上呈给太子爷那边。”
然而,日暮后才回了正阳宫的太子爷拿到了今天守心斋的密报,关注的点又不一样了。
“刚平定了蜀王之乱,国库空虚,十两银子一刀的澄心纸,宫里平日都约束着不给多用,今天送了三刀进去,全给他们折纸鹤了?!”
司云靖不悦地道,“令狐你吩咐下去的?放纵他们胡闹!”
“哎,不能这么算。”令狐羽坐在书房对面,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三位世子都是年轻人,满身jīng力没个发泄的地方就容易生事。十两银子一刀的澄心纸,换三位世子一下午的安分守己,臣觉得值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