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司云靖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纸页,冷笑,“池家和楼家两位倒是安分地折了一下午纸鹤,韩家那位可是不言不语独自待了一整天,说不定在盘算着怎么给你下毒呢。”

  令狐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臣给他机会,让他放手做。以臣的一条性命,换回广陵王的王爵和广陵郡八百余里封地,臣觉得值得。”

  “你愿意拿自己冒险,也得先问过我这边。”司云靖把密报往桌上一扔,“有时间糟蹋内库的好东西,还想着给东宫的肱骨之臣下毒,看起来是让他们太闲了。”

  他换来了高内侍,传下一道口谕。

  高内侍领了命,小声追问了一句,

  “只是楼世子和韩世子吗?池世子那边呢。“

  司云靖思考了片刻,吩咐道,“池家那个和楼家韩家的两个不一样,身材过于瘦弱,需得反过来,让他吃胖点。”

  高内侍恍然大悟,领命下去了。

  司云靖用笔杆敲着桌面想,就是太纤瘦了,模样太秀气了,池家那小子才会误入歧途。

  把人养壮实些,长到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他好意思再来爬东宫的chuáng吗。

  人养壮实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相貌雌雄莫辩,临水殿里第一眼就看错了,还以为面前站了个极美貌的小姑娘……

  第二天清晨,按时到守心斋点卯的韩归海和楼思危两人听到了沈梅廷通传的东宫口谕,感受到了什么叫晴天霹雳。

  韩归海咬牙切齿,“这不是折腾人吗。每天点卯完毕,先绕这屁大的小院子跑一个时辰?那要跑多少圈!我又不是驴!”

  沈梅廷打着呵欠说,“跑多少圈随便你,总之跑够一个时辰就行。”

  韩归海怒吼道,“那为什么只有我需要跑一个时辰!”他伸手一指另外两人,“他俩为什么不用跑圈!”

  楼思危委屈地说,“我虽然不用跑圈,但我得gān活啊。”

  他指着院墙下新摆放的一溜排的农耕用具,“太子爷叫我给院子里松土锄地,我这辈子还没锄过地呢……”

  韩归海默了默,自己也感觉锄地似乎不比跑圈好到哪里,又伸手一指池萦之,接着怒吼,

  “那他呢!为什么他不用跑圈也不用锄地,只需要坐在旁边吃!”

  池萦之坐在廊下新摆放的小桌小椅处,小方桌上摆了一盘刚蒸笼出炉的大肉包,一盘新鲜出炉的香气扑鼻的栗子糕。

  她掂起一块栗子糕咀嚼着,含糊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27章咸鱼第二十七式(捉虫)

  不管三位藩王世子心里怎么想,东宫传下的口谕,在守心斋里得到了严格的执行。

  接下来的数日,守心斋密报每晚准时传递到太子爷的书房案头,密报的长度一日比一日短小。

  “韩世子跑圈一个时辰。发呆半个时辰。晌午进食半个时辰,午后小睡一个时辰。又跑圈一个时辰。离开守心斋。”

  “楼世子锄地一个时辰,和池世子闲话半个时辰,晌午进食半个时辰,午后和池世子闲话一个时辰,又锄地一个时辰。离开守心斋。”

  “池世子进食一个时辰,和楼世子闲话半个时辰,晌午没有进食,和羽先生闲话半个时辰,午后和楼世子闲话一个时辰,又进食一个时辰,离开守心斋。”

  司云靖在灯下看完了今日的简短密报,把纸笺放在火苗上烧了,满意地想,如此安排甚好。

  已经过了五日,距离万寿节还有短短十三日,三位世子就这样安分守己地蹲在守心斋里,同进同出。他耳边清净,省心了不少。

  五天是个不长不短的长度,足够一段不敢指名道姓、只能含糊影she的惊天断袖恋的传闻在皇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也足够宫里使出种种手段,把传闻qiáng硬地压制下去。

  五天的时间,也足以让被气得纵马狂飙、回宫喝了整夜酒的太子爷恢复了平日里惯常的冷静。

  他觉得他可以重新以平常的态度对待池家那个小混蛋了。

  守心斋里的平静(?)岁月持续到第六天早晨。

  韩归海跑圈的大口喘气声,楼思危一边锄地一边辨认杂草的自言自语声,池萦之吃早点的细微咀嚼声,都被院门外一阵不寻常的脚步纷乱动静压过了。

  吱呀一声,守心斋紧闭的门户被人从外推开,司云靖抬脚迈了进来。

  自从三名藩王世子被召进了守心斋日日点卯,这还是太子爷第一次踏足此地。

  守心斋内的四个人慌忙起身,过去门边拜迎。

  “免礼,起。”

  司云靖步子不停,从几人身边走过,径直往明堂中央走去。

  走到一半,黑魆魆的眸子往四下里一扫,看到了东边轩窗下的新物件,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悦地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