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素来脾气古怪,更不肯吃经过他人手的食物,如今却不介意,啊呜一口叼进嘴里。
安如海进来时,正看到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臊得没处躲,只好拿拂尘挡住脸,“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蒋碧兰来了?夏桐一怔,下意识就想告退,随即想起,此刻人就在门外,那不是撞了个正着?
还是到屏风后避一避好了。
谁知皇帝却偏偏按住她,还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上膝盖,“怕什么?你又没做亏心事。”
夏桐:……
这人一定要蒋碧兰恨死她才甘心么?
她算是看出皇帝有多么恶趣味了,她想当咸鱼,皇帝却偏不让她安生,非把她推到群众的对立面去——万恶的资产阶级。
算了,反正蒋碧兰恨她也不差这遭,让她醋一醋也好。夏桐想起蒋家故意找了个高仿来挤兑她的事,心里到底有些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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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勤政殿外,蒋碧兰正耐心等着安如海传话,这个耐心只是表面上的,心里其实已翻江倒海。
冯玉贞那件事不管能否查出什么来,终究会牵连到她身上,蒋碧兰就想着不如先下手为qiáng,自己把这桩责任揽起来,方可撇清嫌疑。
只是,她一向以蒋家嫡女自居,从未有过求人的时候,哪怕皇帝也不曾叫她难堪。如今站在大太阳底下曝晒,等待人去通传,与她而言已是极大的羞rǔ。
没一会儿便汗如雨下,还好冯玉贞送的脂粉效力独特,现在也不脱妆。蒋碧兰想想也是可惜,冯玉贞是不中用了,她那些秘方还是得想法子弄过来。
勤政殿前的内侍待她也不比平时客气,她站了半天,又没人给她倒杯茶水喝,更无人请她到廊下去坐坐。
蒋碧兰看着那个悠闲剔耳朵的内侍小猴子,这人远不及他师傅安如海沉稳,看着也分外讨厌。
蒋碧兰忍住气道:“陛下究竟在忙什么,怎么半天了还不让本宫进去?”
小猴子弹了弹指尖黏着的一团耵聍,飞镖一样溅she出去,看得蒋碧兰一阵恶心,差点连午饭都吐出来,急忙闪躲。
还好不曾落到她身上。
蒋碧兰吁了口气,就听那人道:“陛下在跟夏美人闲聊,等会子有空自然便会传召娘娘。”
又是夏桐,这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把皇帝的心抓得牢牢的,连冯玉贞都成了手下败将。
那张脸也没什么出色,再说,她不是寻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么?皇帝却看不上。
蒋碧兰暗暗嘀咕两句,可算看到安如海出来,她忙整了整衣,跟着进殿。
触目而来的景象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只见那夏氏居然胆敢坐在皇帝腿上,没骨头般扭来扭去,皇帝竟也不斥责她,反而谈笑甚欢,这都叫什么事?
昏君!妖妃!
夏桐瞥见蒋碧兰铁青的面容,不敢多逗留,挣扎着从皇帝身上下来——方才她就想挣脱的,偏偏狗皇帝死命扣着她的腰,且是隔着衣裳,从外人的角度,就好像她主动挂在皇帝肩上一般。
天地良心,她要有这臂力,早就该改行去当体操运动员了。
刘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得宠溺,“朕晚间再去看你,可别睡早了。”
夏桐心道皇帝这软刀子杀人的功夫可真厉害,贵妃听见这话,不误会才怪。
她不敢再耽搁,匆匆朝蒋碧兰施了一礼,方躬身退出去。
蒋碧兰泡了整整一大缸的醋,说话间难免带上几分酸味,“陛下当真爱重夏美人,可再疼,也不能忘了祖宗规矩,若让外人瞧见您和夏美人嬉戏玩乐,半点不顾君王颜面,臣子和百姓们会怎么想?”
刘璋淡淡瞥她一眼,“你不就是外人?”
蒋碧兰:……
安如海心道皇帝这也太狠了,哪个女人听得这种话?就算贵妃娘娘有何不对,皇帝也不能如此伤人的心呀。
他便赶忙出来描补,“陛下的意思,是说娘娘胸有丘壑,断然不会不顾大局,让您看见自然无妨。”
蒋碧兰心道她难道就是个管家的么?除了每日算账外,闲着没事还得看皇帝跟他的小老婆玩闺房之趣?
她虽然尚未正式立后,可一向是以嫡妻自居的,自然不愿在小事上争风吃醋,坏了风度。
也亏得她教养良好,此时才未落泪,而是qiáng支着笑道:“陛下,妾来还有一事请您示下。”
“说。”夏桐去后,皇帝仍旧批他的折子,又恢复了素日那个不可接近的人设。
谁知道是在批折子还是给夏氏写情诗?没准只是不愿意面对她。
蒋碧兰满腹牢骚偏偏发作不得,总算她还记得正经事,便郑重的施了一礼,说道:“妾统辖六宫,愿自请调查冯美人一案,还望陛下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