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安抚了柳氏和贾褒贾濬姐妹,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还在月子里的郭槐,屋子里燃着数个炭盆,温暖如chūn。郭槐头戴镶了米珠的抹额,正喝着仆妇给她熬好的jī汤。见贾充进来,郭槐脸上显示着几分得意。
贾充见郭槐处一片奢华景象,心中怒火更胜。无视郭槐,竟自坐到稍远的地方,不悦的开口道:“你刚生了孩子,身子弱,需要好好修养。府上准备满月宴,我不得空,只能辛苦母亲那边。你将各处的账簿钥匙,jiāo由各处管事婆子,一道带去母亲那里吧。”
郭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对贾充问道:“郎君刚说的什么?可否重述一遍?”对郭槐倍感失望的贾充,已经没了再和她继续争论的耐性,开口直截了当的说道:“天气寒凉,你又刚刚产子,好生休养才是要紧。你养身子,母亲管家,这事拿到你们郭家去说,也是毋庸置疑的道理。我不是来同你商量的,晚饭前还没办妥,我就亲自来办。”说完狠狠的摔门走了。
郭槐嫁到贾府十年了,第一次见贾充发这么大的火,可见贾充是真的怒了。刚刚生了一个儿子,还在月子中的郭槐,惊慌失措的望向身边伺候的众人。然而她的茫然,没有人回应。毕竟,所有人都和她一样茫然。老太太回府不足一年,郭槐刚刚给久盼儿子的贾充生下一子,就莫名其妙的被下了掌家权。
掌家权2
没有人觉得这是柳氏祖孙使了什么手段,毕竟十来年不曾回府,府里的主母又刚刚给家主添了个郎君。柳氏祖孙再怎么有手段,也不可能这么不动声色,不着痕迹的,就下了当家主母的掌家权。
郭槐嫁给贾充十来年,贾充甚少插手后院的事,更不曾如此gān脆的决定过什么事。郭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触碰到贾充的逆鳞,让他在她生下儿子的时候,这般怒气冲冲的跑来发作。郭槐被夺了掌家权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郭槐本以为,可以仗着自己生了儿子,能在贾府拥有绝对性的话语权了。可是贾充这么一波操作,郭槐实在摸不清楚状况。看着手里还未喝完的jī汤,委屈又恼火,愤愤的将汤碗摔出数丈远。
郭槐的rǔ母齐妈妈赶忙命人收了一地láng藉,上前安抚郭槐道:“夫人先息怒,身子要紧。月子里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只能盼望到下个月子里将养了,否则是怎么也去不了根的。”郭槐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她明白的。只是她不甘心,又无处发作,只能摔些个物件撒气。
郭槐身边的这位齐妈妈,是看着郭槐长大的,是郭槐贴身婢女秋实的生母。在齐妈妈眼里,郭槐就是被宠坏的孩子。虽然跋扈无状了些,到底不是什么坏人。眼界窄,却也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虽然郭槐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也不是个宽厚仁慈的。这样的人在后院讨生活,若是没个九曲十八弯的肠子,但凡得罪一个略有些心思的人,那几乎都是被秒杀的结果。如今郭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智慧上依旧不见有什么长进。
齐妈妈一直督促着她,还能好些,齐妈妈不在身边,郭槐真是一点章程都没有。前几个月回老家探亲的齐妈妈,在去的路上染了风寒,病养好了才从老家回来。紧赶慢赶,算是在郭槐生产前赶了回来。
齐妈妈屏退了众人,坐到郭槐旁边,细细的给郭槐分析道:“夫人何时见过家主这样生气?家主盼儿子盼的什么似的,如今得了儿子高兴都来不及,按理该是更加看重夫人才对。如何在夫人月子中,不管不顾的来发作?”
郭槐也是一头雾水,气闷的回道:“我怎么知道他这是为何,也不知道是不是趁着我有孕,在外面招惹了哪个下作的狐媚子。如今跑来气我,气死我了,好给那狐媚子腾地方。”想到这里,郭槐心中怒火更盛。
,听着郭槐胡乱猜测的话,齐妈妈无奈的摇头叹道:“夫人正是风华之年,犯不着往那处想,家主还不至于会做出那样的事。如今朝廷纷乱,世道艰难。我们家主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样的局面中站稳脚步,可见他胸有城府。再者,当初家主执意娶夫人进门,那院老太太再怎么不满意,也没有撼动夫主半分,家主不是能轻易被人左右的。”
郭槐吸了吸鼻子道:“照着妈妈这么说,夫主并不是受他人唆使才这般与我?”齐妈妈不答话,任郭槐继续反思,片刻后郭槐又道:“我掌管府里大小事宜十来年了,不曾出过什么差错。我虽对柳氏和他原配生的小姑子不亲厚,可是我也没有折rǔ欺压她们啊。我着实想不通,到底哪里惹他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