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郭槐脑子的一根筋,急的齐妈妈直跺脚,忍不住直言道:“夫人嫁到贾府十年了,和家主感情一直和顺。自从那院老太太回来,家主已多次表现出对夫人的不满。只是家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夫人一时大意,没发现。夫人虽没有qiáng势打压过那院里的人,可是夫人也从未关照过呀。听说上次华府寿宴,二姑娘穿着一身短打就去了。您觉得那是她们在乡下住久了,没见识。可是外人看了会怎么想?豆大的孩子懂什么,还不是家里给什么穿什么。哪个府里的小姑子,穿戴上不是母亲给置办的?她们虽不是你亲生的,可是家主的后院只您一位夫人,连个侍妾都没有。这过错不推到您做母亲的头上,难不成还能推到身为祖母的老太太头上吗”

  郭槐恍然大悟,当初她还只顾着嫌弃那孩子的打扮滑稽。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想错了。那院的,再怎么不讨喜,也是这个府里,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她们在外面丢了人,贾府和她都逃不掉,也是要跟着没脸的。贾充的底线,何曾是苛待他的子女呀,是这贾府的脸面呀。

  经齐妈妈这么一提,郭槐才恍然明白。

  见郭槐一脸恼恨和懊悔,齐妈妈疼惜的说道:“夫人还年轻,又刚生了儿子,好好将养身体要紧。往后日子长着呢,一切慢慢筹谋吧。我老婆子,以后也会更加仔细,时刻提醒着夫人。”

  听了齐妈妈的劝慰,郭槐明白急也没用。幸而只是让贾府丢了些小脸面,不是什么大事。过阵子贾充消了气,她再好好表现一番,又有儿子给她撑腰,她也着实不必要太过放在心上。越想心越宽的郭槐,听了rǔ母齐妈妈的话,静心将养身体,将管事的人和账簿、钥匙,统统的派去了柳氏处。

  看着一院子的婆子管事,柳氏有些头疼。柳氏命众人放下账簿和钥匙,等着通传再来回话。屏退了身边伺候的婢女,只留了廖妈妈一人,柳氏传来了贾褒和贾濬。

  贾褒和贾濬规规矩矩的坐到柳氏下首,贾褒盯着账本惊叹贾府的产业,贾濬却一脸事不关己的坐着吃点心。柳氏让贾褒先把账簿分类,然后对着贾濬命令道:“丰儿,过来。”贾濬放下手中的点心,擦擦了嘴角,起身到了柳氏身边。看不出表情的柳氏,随即又冷着声音命令贾濬道:“跪下。”

  贾褒摸不着头脑的抱着账本看向柳氏和贾濬,柳氏一脸严肃,贾濬倒时与平常无异,一脸娇憨的看着柳氏,顺从的跪在柳氏跟前。柳氏看着十岁刚出头的孙女贾濬,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可知错?”

  人小鬼大

  贾濬乖巧的点头回道:“知错了。”柳氏见状看了贾濬一眼,问道:“错哪里了?”贾濬无辜的回道:“给祖母填了掌家的麻烦。”看着贾濬一脸无辜的表情,又一本正经的认错,柳氏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骂道:“你个猴儿jīng,你阿父送来我这里的料子,全被你密了去。害得我这个院里的人,连一件华贵些的衣裳都没有。”

  贾濬脸上略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们的好料子本来也不多呀,还不就是上次阿父送来的十几匹锦缎么。我们在乡下节俭惯了,这个院子里的人,靠着月钱也能勉qiáng过日子。可是又要穿,又要戴,又要打赏。别的先不说,就说做衣裳。一年有四季,每人一个季度只做三套,光我们祖孙三人,一年就要三十六套。寻常的衣裳也就罢了,还得给这个府撑门面。我们没什么赚钱的营生,不哭穷,难道等天上掉吗?何况,院子里大小仆妇婢女,也是要穿戴换洗的呀。”

  柳氏点头称赞,贾濬说的没错。平常日子,怎么都好过。可是门面,当真是需要大笔大笔银钱堆砌的。她总想着,她们祖孙回京中府邸生活,即使郭槐是个轻狂的,贾充总会顾及她们祖孙的生计。却忽略了,贾充向来不愿操心内宅的事,自然也是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的。尤其是她们在贾充眼里,都是朴素惯了的,什么时候在家里天天锦衣华服的,那才叫让人吃惊呢。

  柳氏认同贾濬对这件事的看法,但是她不想贾濬被这府上的风气带歪,依旧让贾濬跪着听训:“你的想法是对的,忽略了我们这院的生计,是贾府当家人的失职。可是你大可不必处心积虑的耍手段,与你当家人堂堂正正的明说不是更好吗?”

  贾濬这就更委屈了,不满的回道:“祖母,阿父是个甩手掌柜,何曾为后院的事操心过?和他说,他也未必听得进去。再有我们那位继母,她的脾性,莫说是我们,就算是祖母和阿父,也未必能在情理上和她讲个通透。”

  听了贾濬的话,柳氏的担忧消了大半,心中十分欣慰,贾濬小小年纪,竟能看得如此透彻。但是柳氏嘴上并没有夸赞贾濬,免得她得意忘形而误了她自己。柳氏命贾褒将分类好的账簿和贾濬分摊着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