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竭力稳住心神,露出和往日别无二致的笑来,心里却是滋味莫名。
那平安符,分明就是她遇到流匪那日掉落的,怎么会落到谢瑜手上?
他又为何要说谎?
“玉郎你尝尝?”她把第一杯茶奉到了谢瑜面前,眼中露出期待的笑意。
她心里许多念头转来转去,几乎都要压抑不住问了出来。
自己丢掉的平安符居然出现在谢瑜房里的书架上,这实在有些离奇,难不成那日他也经过了自己遇袭的地方吗?
可他那时不还在府里养伤吗?
陆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突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对谢瑜的认知。
一直留神着她的谢瑜才端起了杯盏,就见谢觉自外边进来,脸上现出些焦急神色。
“郎君,听闻有人敲了登闻鼓,告发本次会试里有人提前得了试题夹带作弊。”
他有些艰难地看了看陆菀,“圣人大怒,勒令刑部把相关的学子先行关入狱中,等候查明处置。陆家的三郎君……也在此列……”
什么?
陆菀一下子急了,她站起了身,连忙立到了谢觉的面前,心下惴惴不安。
“你说我阿兄也与此事有关?”
谢觉有些不忍地点了点头,“听闻被告发的那人,名叫荀方,他jiāo好的郎君里,正有陆家三郎,况且陆三郎此次也参加了会试,自然是重点被怀疑之人。”
荀方,荀方,这个名字,不就是那日阿兄所说与他诗词唱和之人。难不成阿兄晚间所说的行不齿之事的,便也是这人?
阿兄为人端正,当然不会参与作弊,可若是受了牵连……
陆菀咬着唇,再顾不得那什么平安符了,一心只担心着陆萧的安危。
对了,还有阿娘,若是阿娘得知,她可是正怀着身子,经不起吓。
她就要往外走,却被谢瑜抓住了手臂。
“玉郎,我先回去,我很担忧阿娘,她一定吃不消这个消息的。”
陆菀试图挣开他的手,眼里都泛上了水雾,眼尾发红,她心慌意乱,再顾不得眼前人。
谢瑜的衣袖往下滑,却是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着,“我送你回去,骑马总是比牛车快些。”
这倒也是,陆菀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连忙从被动转为主动,乖乖地跟着他往外去。
被落在两人身后的谢觉心情复杂。
他跟在谢瑜身边,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会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就在暗暗祝祷:希望他家郎君可千万别玩出火来。
随即又把心吞回肚子里,他跟着谢瑜这么多年,他家郎君谨慎得很,自然不会出事的。
就是倒霉了那位陆郎君,要白捱几日牢狱之灾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瑜——真·玩火大师,在危险的边缘反覆横跳。
梅花汤饼就是梅花和檀香末泡水,再用这水和面做汤饼,小小的花形面片下水煮,出自《山家清供》。话说面条其实就是汤饼发展而来的欸。
姜豉其实是肉冻!有猪蹄,鱼肉,jī肉等各种版本,出自《岁时杂记》
第37章上风
一踏进周夫人的院落,陆菀就看见周夫人身边的婢女迎了上来,满脸焦急。
“娘子您可回来了,医师方才来过,说夫人动了胎气,需得静养,可三郎君都被带走了,她如何能安得下心,您快进去劝劝她吧……”
陆菀眉心紧蹙,很有点心慌,只觉得阿娘这一胎真是怀得艰难,居然要三番两次地受到惊吓。
她正要把谢瑜打发走,自己进去看看,屋内就传来了陆远问询的声音。
“可是阿菀回来了?”
陆远在屋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顾不得衣衫都有些皱了。
他才出了房门,就看见了谢瑜,眼神忽然一亮。
“询安也在。”他略略揖手,顾不得往日的风度,急急道,“不知询安可知晓那科举舞弊一事?”
谢瑜抬手还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远打断了。
陆远扶住他的手臂,摇着头,语气十分坚定,“我儿素来正直,定不会行此蝇营狗苟之事,想必是被无辜牵连了。”
大约是第一次求人,陆远面色焦急,语气却有些犹豫,略低了声,“只是不知,此事可是归大理寺所管辖?”
他有些慌乱,行事就少了些得体,显露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可谢瑜面上却没有一丝不耐,他含笑听着陆远的话,神态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陆菀的全副心神都在屋内的阿娘身上,不耐烦听他们叙话,就草草行了一礼,“我先进去看看阿娘。”
身后传来了谢瑜有些迟疑的声音,“此事我也是方才听闻,想来关系重大,圣人未必会全jiāo由刑部,许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