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闻时礼换了个舒服姿势靠着,颈项上的黑绳因此外露得明显些,再次引起时盏注意。她盯着他颈间的黑绳,说:“那是玉佛么?”
闻时礼随着她的视线,方明白说的是什么。
他一点儿也不像闻靳深,将那玉佛藏着掖着,直接用指勾出来悬在空中给她看,“这个?你感兴趣?”
那是块站佛,奶瓷色的色泽光润,可辨佛祖慈善眉目。
闻靳深那块儿是坐佛,和眼前这一块倒很像一对。
她伸手将温热的玉握住,说:“我要这块玉。”
“小东西。”闻时礼低笑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喊她小东西,可就那么喊了,“你真会挑,浑身上下这是最值钱的。”
“你舍不得么?”她问。
难道所有的玉佛后面都有一个念念难忘的旧情人,以至于所有佩戴者都惶惶到怕他人触碰,亦或是对玉佛的失去。
这又是哪个妹妹送的。
可这次。
时盏错了。
闻时礼gān净利落扯下那块玉,连断掉的绳一起丢到她手里,懒懒地说:“不就是块儿破佛,给你就是了。”
玉落在掌心,温温热热的残留着男人体温。
看。她想的没错,这人果然也不是个信佛的人。
她说:“拿什么换?”
他和自己一样,不会大发善心,只会为利所图。
闻时礼用手托着下巴,眯眼:“不是说了么,要你微信。”
时盏攥着那块玉,两秒后,从包里翻出了手机。
加上她微信的闻时礼心情仿佛不错,唇角愈发勾得深,并且提议要直接送她回家,她说:“不用,我婉拒你。”
闻时礼笑了:“你管这叫婉拒?”
时盏不再多话,只说在前面荷花池放她下车就行,附近路段已出山,相较于刚才已经很好打车。闻时礼也不太像是个有耐心的人,懒懒让司机停车放她下去。
关车门前一瞬,时盏的目光与他不慎撞上,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又浮出有礼笑容,眼梢微挑,像在对她说再见。
时盏没有回应,默然关上车门。
她拿着伞立在萧索秋风中,内心升起寒意,冰冻全身。
遇见一个同类,是件可怕的事情。
第37章九万36这一日的他,为她摘下玉佛。
Chapter36
那天会在清水山下的荷花湖遇见闻靳深,纯粹算个巧合。jīng神病院出个岔子,一个女患者趁着保安换勤间隙出逃,等护士查房发现人不见时在两小时后,就这段时间,女患者已窜到三十公里外的地方了。
往轻了说是看管不力,往重了说就是半个事故。
得知病患出逃的闻靳深,也顾不上手头没处理完的事情,匆匆开车出来寻。赶到时,女患者坐在荷花湖边大哭大笑地发疯,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jīng神病院的车随后赶到,跳下几名医护人员。
给女病患注she镇定剂挟上车后,闻靳深正往停车的方向去,一眼就看见前方公jiāo站牌下立着的时盏。她手里拿着一把黑伞,此刻细雨霏霏,也不见她撑。
看样子,像在沉思,又像在走神。
在闻靳深停在面前的前一秒,时盏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她满脑子都有一个疑问,那天真的,忘记问问闻时礼,既然他也不信佛,为何也在拜佛?
直到手里的黑伞被一只温凉大手取走。
然后听见伞撑开的声音。
时盏微怔回神抬眼,眼帘里黑色伞檐正在缓缓上移,伴随着微风细雨,闻靳深一双深黑似墨的眼出现在伞檐下方。
他嘴角浅浅地勾出一抹弧度,温温问道:“有伞怎么不撑,傻。”
心脏重重地跳动一下。
还以为自己接受过佛的洗礼,再见他时内心会稍微平静一些。
时盏攥紧掌心那枚玉佛,把脸偏到一边,用另一只手去夺他手里伞柄。取过伞柄,她兀自转身背对他,快步行走。
后面传来男人追上来的脚步声,他腿长,几步就握住她的手腕,声线无奈:“还没消气?”
他压根儿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吧。
也许他根本没兴趣知道。
闻靳深重新绕至她身前,上前bī近握住她拿伞柄的那只手上,像在谨防她逃跑。他置身雨中,她立在伞下,半湿半gān,似一明一暗。
白大褂,黑旗袍,像格格不入,又像天生一对。
他的黑发沾上雨汽儿,有肉眼可见的白意。雨势很配合地变大,时盏却没有将伞递过去,淡淡问:“您有事?”
闻靳深微微探身,与她维持同一水平线,很低很低地问一句:“......我昨晚,是不是弄痛你了?”
那些纠缠炙làng的画面瞬间浮在眼前,自己如何被他摁在chuáng窝里玩弄也是历历在目。时盏面上一热,却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对,我太疼了,以后都不想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