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窈看见他们俩在一处,好奇地探出头去,他们就要偃旗息鼓,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任凭阿窈bī问也不说。
阿窈抿嘴一笑,心里有了主意,自己便安安心心等着别人给她过生日。
她辛苦一年,想要好好乐一乐总是不过分的。
除了身边这些人,阿窈心里还有些别的期待。
去岁知道她生辰时,还是个熊猫芝麻团子的杨岑,吃喝还要靠着她,最后消失了一整天。
也不知道今天,他会送什么过来?
阿窈像往常一样坐在屋里等信鸽,结果一连过了一个时辰,别说信,连根鸽子毛也没看见。
阿窈探头往天上看了半天,鼓着脸坐在杌子上:难道他忘了?
哼!早不忘晚不忘,偏巧赶在今天忘!
阿窈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
没道理过生日的时候还要出生意,前一日就已经挂了牌子,说今天歇业一天。
他们摊子开了满打满算已经有了半年,江家烧卖早就打出了名声,左邻右舍都处得甚好。
这会知道了她过生日,都准备了各色东西上来贺寿,这家送来两斤酱牛肉,那家送过来新打的物件,又有隔壁的年轻人都挤到他家,嚷嚷着让她出来一起去喝酒。
阿窈不停给别人回礼,团团央求了一圈,,把自己的酒量说的一塌糊涂,才把说的宴席推掉。
一直忙忙乱乱到下午,这才关了门,自家里庆贺,江素素本来懒得出奇,这回竟给她绣了一幅四季花草的屏风。
她手一向最巧,也不知道两个月是怎么赶出来的,也不是单幅的,光chūn天就挤挤挨挨,从二月迎chūn到四月桃花,都尽数绣了出来。
小琪gān多了粗活,不会这些文的雅致的,却用攒了许久的月钱给她置办了一套家伙什儿,正好换了一幅新灶具。
送礼不在多贵多稀罕,只在用不用心,旁人看着普通,阿窈感激在心。
他们四个人,也不用大办。待来拜寿的人都走了,小琪,万婶与江素素齐齐把阿窈推到门外。
“公子只用享一天清福便罢了。”小琪隔着窗笑,换了个称呼,也不怕旁边的人听见。
万婶拿出自己历练了几十年的厨艺,她也不会什么讲究的菜色,连取的名字都要现从诗里面摘出来的,满满当当六个菜端出来,万婶把蔡菜名报得理直气壮:“小jī炖蘑菇,青蒜苗炒jī蛋,苏炸小huáng鱼,青椒烩肉片,素炒玉兰片!”
小琪不甘示弱:“这道嫩竹笋炒排骨是我做的。”
江素素红了脸:“剩下那道是我的。”
阿窈一看,原来是一瓦罐的银耳莲子汤,照江素素跟厨房样样犯冲的八字,也只有这道不用切不用炒不用油盐酱醋的羹汤,能够搞定了。
凑齐了八道菜,几个人把桌子挪到了外头院子里,旁边就是井,挨着一丛竹子,坐在这里风chuī不着,日晒不着。万婶平时不允几个女孩子喝酒,今天也放松了限制,去买了一壶梨花酒,也不醉人,尝一口甜甜的,里面还浸着几片梨花。
阿窈被按在上座,也不许她去拿东西,只管让坐着。小琪他们几个忙前忙后,一转头见江素素正费力地往外头搬一把琴,不由得奇怪。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吃了饭再弹也罢。”
江素素仍旧涨红着脸使劲往外拖:“平时人家过生日都请个乐班子,不然过生日冷冷清清的,有什么热闹的?”
她如今跟阿窈几人已经熟得不踏糊涂,早就不似之前那般烟火不沾的样子,话说的是越来越长,越来越多。
可惜阿窈眼下没工夫欣慰这回事。
“好了好了,”被如此对待的她简直哭笑不得,如坐针毡,只能道:“这生日有什么好过的?你坐在那里,咱们都哪里敢吃饭?快放过这把琴吧。”
江素素这才放过这把早就落满了灰尘的琴来。
只是gān喝酒也没意思,待要玩些别的,小琪与万婶又不会,几人吃饱喝足,gān脆就散着杯盘,也懒得马上就收,几人自在猜拳吃酒。
不过多大会,就有人趁着夜色敲门。原来是顾谈礼遣人送来了阿窈的生日礼贺礼,来的小厮正是他的心腹,躬身递了一个酸枝木匣子,悄声回道:
“二爷原是要来看姑娘的,偏生老太太非要二爷去个什么游园会。二爷推不过去,只好让小的先把贺礼带了来。”
阿窈打开一看,里头各色宝石晃花了她的眼睛。再仔细瞧一瞧,原来是一整套镶嵌着各色珠宝的金累丝头面,材质jīng细,做工jīng美,更难得的是上面嵌着的绿松石,玛瑙,红宝石成色都是上好的。
小琪围在旁边,啧啧惊叹。
以赵府的财力,便是她在家过这个及笄的生日,拿到的礼物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