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是越贵妃李岁安的身世,她并非李尚书之女,而是渤海一族上一任国师李崇海的女儿之一,李崇海死于渤海王族党争之乱,仅剩一女封郡主,本与现任渤海王有婚约,因王族战乱不知所终,有传闻已战死,亦有传闻被长公主收为己用。

  证据就是国师李崇海信仰巫族,自幼给女儿喂毒药浴,想将女儿培养成毒人,其血含有剧毒。

  二,则暗指冯子健有混淆皇室血脉的嫌疑,没有什么证据,也就是提了寥寥几笔,无一不指向永寿宫的昭王。

  叶煊看过之后断定,“两份证据出自不同人之手。”

  谢玉舒也发现了,“这些都是陈年信纸,唯有这一封是做旧的,虽然手艺不错,但纸上带有浅淡的药水味,摸起来也有种被火蜡熏烤过的感觉,而且,这封信纸材质也不一样,太薄了。”

  第71章

  不管这些证据其中的真假,都已经足够论罪而处了,满门抄斩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还可能得一个不包庇不徇私大义灭亲的名声。

  叶煊却将东西收起来,没有就这么宣扬下去,反而是引而不发,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谢玉舒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这其实是叶煊能给冯子健最好的结局。

  谢玉舒对冯子健的观感很复杂,初相逢,冯子健领三十万兵马压境,用武器无声bī迫叶煊登基,不苟言笑的面容和满身肃杀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皱起眉绷紧背脊,不由自主的产生被野shòu盯上的危机感。

  其后朝堂对立,冯子健又与叶煊闹得不可开jiāo,尤其是登基大典上那些北戎刺客,是混在冯子健军队里进的城。便是叶煊什么都没透露,谢玉舒也猜得出来,没有冯子健的首肯,哪有沙子能迷了他的眼呢。

  谢玉舒一方面理解冯子健隐忍多年的愤懑和艰辛,一方面又对曾经救国救命的战神却成为勾结敌首的内jian而感到失望和难过,而且,冯子健连亲侄子叶煊都不放过,为了不让他登基,推动安排刺杀!

  可是后来接触中,谢玉舒又发现冯子健在朝中看似张狂,实际上却并未揽权滥权,谢玉舒作为百官之首的相国,和冯子健都有监国摄政之权,谢玉舒观察了许久,本以为冯子健会借机挤压他的职权,到头来却发现,率先提出jiāo还监政之权回归皇权中央的,居然是冯子健。

  而且这半月,他和冯子健及其手下相处的多,在huáng莽等人的口中,所形容的那个冯子健,除了表情越发少了之外,内里还是跟多年前一样,是一个忠君爱国侠肝义胆的好将军。

  如今又得知一连串的皇家秘辛……谢玉舒越发看不清冯子健这个人,对他的感官也越发的复杂。

  他对冯子健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多年边关战乱保家卫国,一代名将可老死可战死,却绝不该死于皇权争斗之下;可同样,他对冯子健也相当忌惮,揣摩不透的行事和心性,以及我行我素不择手段的作风,若是为敌,必定是你死我活。

  几天后,谢玉舒在乾元宫批阅奏折,正好批到李尚书请调的折子,他看了看,大抵是说自己年事已高,适应不了繁重的工部尚书一职,自己一身报国之心还想发挥余热,正好空出了不少小官,他谋一个离京修养去。

  这话本质上没有什么错处,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如果是别人,谢玉舒就直接批了,可是这是李尚书。

  他犹豫了片刻,将奏折递给了另一边正在看边关密报的叶煊,“此事,该如何定夺?”

  “嗯?”叶煊接过一眼扫过去,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李大人嗅觉倒是敏锐,若是前些日子主动请辞,我也便准了,只可惜,万事俱备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着将密报放在桌上,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示意谢玉舒看。

  谢玉舒拿起,一目十行的扫下去,眉峰一皱,神情紧张起来,“三十万大军都在京中,沧州守备空虚,北戎若此时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抬头,却见叶煊丝毫不紧张,谢玉舒想到了什么,颇为不可思议,“这是……将军王一早就设计好的?”

  “大梁与北戎是世世代代结下的仇怨,多少大梁边关子民因为草原游牧的烧杀抢掠家破人亡,又有多少戎人成为大梁将士剑下亡魂。”

  “每年秋末至来年chūn日化冻,多少戎人扮作草匪劫掠边关商队,不乏有戎军参与其中,便是我在沧州八年,每一年军队的粮饷总要失踪两次,商队惨死于戎军手下,妇女被jian、yín混作军jì使用,多数不堪折rǔ而亡,戎军于边关百姓的所作所为,便是悍匪也不足为称道。戎人不堪教化,父亡子继妻,兄亡弟继妻之事数不胜数,粗鄙蛮横恍若野sh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