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后扶起淑妃和颜道:“妹妹怀着身孕不必行礼。”边上奴才早摆正朝椅,撤了上头的垫子,换上原本的明huáng色云纹软垫,皇后朝上而坐。

  皇后和蔼地对彼薪和流复说:“许久未问你二人功课,不知可好吗?”

  彼薪起身回道:“劳母后挂心,儿臣们日夜用功不敢懈怠。”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用慈母的口气对庆阳嗔怪道:“怎么离了宫也不向母后禀报,愈发任性了。”

  庆阳嘴上向皇后说话,眼睛可瞪着淑妃道:“事由紧急,儿臣怕儿臣的侍读白白受冤,便没有禀报,不想淑娘娘更是雷厉风行。”

  淑妃在边上可坐不住了,陪笑着对皇后说:“臣妾闻得皇后娘娘凤体不适,不敢打扰,这些宫中小事臣妾处置了就罢了。”

  皇后依着朝椅扶手,戴着赤金流凤缀玛瑙珠子护甲的手轻抚了下脸,说:“入了chūn天气暖和,又借着妹妹有孕之喜,身子好多了。倒是这一点小事这样劳师动众,妹妹怀着孩子也太辛苦了。”

  淑妃道:“柳氏有罪,臣妾既是协理六宫也不得不管教一二。”

  皇后徐徐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淑妃定定道:“按宫规柳氏之罪应当杖毙。”

  流复直言反驳:“单凭这竹蜻蜓就定此重罪于理不和。”

  彼薪也附和道:“儿臣也主张彻查此事。”

  淑妃早有料到,对皇后说:“二位皇子既要细查,臣妾也无异议,但那竹蜻蜓确实是铁证如山,又有许多人看着,若不严惩恐有人效法。”

  皇后用绢子略掩了掩口鼻,然后道:“那不过是女子闺中游戏,何必认真?再者晏几道的词本宫也读过,算不得什么yín词艳曲,既然淑妃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淑妃有些不甘道:“就这么算了那今后还如何管教宫人,再说皇上让臣妾协理六宫,臣妾不能不按宫规办事。”

  皇后冷眼瞥了淑妃,轻嗤了一声道:“若让皇上知道你为一点小事闹得合宫不宁,还伤了皇子公主的清誉和脸面,怕要责怪妹妹行事不周了。”

  淑妃被噎的无话可对,皇后又道:“别忘了皇上与本宫赐你这个‘淑’字是何用意。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打打杀杀的可忌讳着呢!”然后问三人:“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三人道:“全凭母后做主。”

  皇后道:“那就叫柳氏别跪着了,扶下去治伤,这几日不必伺候。”

  淑妃极为不悦,但隐隐不得发作,脸色青着不说话。

  皇后冷冷道:“淑妃怀孕辛苦,渐渐月份大了,更要仔细养着。如今本宫身子好了,后宫的事不必淑妃费心,你还是安心养胎吧。”

  淑妃的脸一下惨白,手指有些发抖,皇后不过几句话就借着绾昭的事夺了淑妃的协理六宫之权。淑妃跪地带着哭腔道:“娘娘三思,臣妾......”

  皇后一道寒光从眼中刺来:“你还想让今日的事污了皇上的耳朵?”淑妃满面泪痕欲言又止,诺诺道:“谢娘娘恩典。”

  众人各自回宫,因天色已晚彼薪流复只打发了宫人看看绾昭,庆阳略坐了坐,见无性命之忧,就是膝盖伤的有些重,背上的伤也不算要紧,叮嘱太医小心医治便走了。

  第3章huáng州官命悬一线金陵女情寄二郎

  入了夜,皇后只着了件浅红色雪夜梅花的单衣,头上梳了个雍妆髻,用一枝通翠漂冰种的翡翠簪子斜斜的插了,望着窗外月色正好,一时无声。

  此时皇后身边的柏柘进了寝宫,福了福道:“已经伺候公主睡了。”

  皇后坐在榻上斜靠在软枕上道:“你说本宫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是不是宠坏她了。”

  柏柘立于一边道:“公主聪颖灵慧,自然招人爱,怎有宠坏一说?”

  皇后卸了护甲搁在红木小几上道:“今日一事她擅作主张,险些坏我大事。”

  原来皇后虽对外推说有病在身,其实后宫中事皆了如指掌。周窈香如何去引皇子注意,如何与淑妃联合发难,柳绾昭如何受屈,以及两位皇子与的绾昭jiāo情她都一一知晓。

  皇后本打算让淑妃严惩甚至杀了绾昭,这勾引皇子的罪名便是坐实了。两个皇子最是不忿诬陷清白的事,自然不能与淑妃和睦。再使计让两位皇子受害,让旁人以为淑妃要为腹中孩子前程而为,到时候淑妃便再难翻身。可不想庆阳偏掺和此事,皇后一直隐忍到两位皇子都去了,算是达到一半目的,这才匆匆赶去解围,仅是夺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柏柘说道:“到底淑妃是个不知深浅的,跑到皇上那哭,皇上只让她安胎,也不愿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