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磐晋在狱中见了颜炳阂,笑他也要完蛋,他这种墙头草肯定和威夷王有来往。颜炳阂只道,孙错在两处。一是不该动玄亲王,二是不该动校事府。这两样触了皇帝逆鳞,再回天无力。颜炳阂乘机上奏致仕回乡,求个功成身退,安稳晚年。
这日,彼薪坐在紫宸殿中让宫人把羽扇转大些,皱着眉将一本折子丢在流复面前,然后搓着手点着那折子对流复道:“你瞧瞧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临朝则多羸形倦色?朕是睡着了是不听他们启奏了?说这话该叫拖出去廷杖!咱们收拾收拾赶紧去行宫待着,听他们聒噪便是傻子了。”
流复拿过那折子翻了翻,险些笑出声来,便摇头道:“他这话呀,也不假,我站得前,瞧着你眼皮子直打架。”
“你哪里笑得出来?这有一大半是你的功绩!说了早睡早起,你也不肯,大半夜的捣鼓来捣鼓去,写写刷刷的。明知道你在眼前又搂不见,我怎么睡得香?再熬夜便要心悸死了!”彼薪拉了流复的手往胸口上放,让他听那心跳。
“少来,我睡得晚却起得来,我是睡不着学些外域典故。倒是你,一天天睡不够的,夜里少折腾一会才是正经的!”流复抽了手,红了耳根道。
“单是我一人折腾的起来?该是你去和御史台的打官司,免得我被单拎出来骂。”彼薪本就不满夜里流复还分心别的事,那一会儿的功夫还不够chuáng笫上翻腾的,他还抽了时间去gān别的,就拿气话堵他。
流复那脸烧得发烫,咬了唇又不看他,摆弄着手里的坠子不说话。
“主子,该喝补中益气汤了。”幺客端了碗汤药进来对流复道。
“瞧瞧,好容易断了药罐子,就因为着你,我又要喝这苦兮兮的玩意儿,现在你还拿话来气我,当我白疼你一回了。”流复气得端了那汤喝不下去。
彼薪哪有不疼他的?便心软下来,告饶道:“只当我说错了话,好复儿别恼了,我也同你一块喝。”说着就要替流复先尝。
流复拿远那汤道:“你不知道肾元虚亏不能喝吗?”
彼薪被这话激了还能饶他?扑上去就按了流复挠他痒,引得流复连连告饶,最后笑着缩成一团挤在彼薪怀里。
“人参,当归,原就是我熬在jī汤里的药材,现在又单给我开这一份药,你和太医院的说说,能免就免了吧。”流复对幺客道。
“这……”幺客面露难色,小声对流复道:“您这食少肢软,气血不足,又有那……咳,奴才终于知道您那脖子是怎么伤得了……”还没等流复发火,就赶紧道:“反正吧太医说您要补中益气,升阳举陷,人参当归什么的该吃就要吃,皇上您说是吧?”幺客赶紧把话递给彼薪,免得自己受累。
“要朕说,早睡早起,赛过人参补身体。您玄主子能学学朕吗,早点上chuáng安稳睡了,哪有那么多病找你?”彼薪让流复枕着自个儿腿道。
流复支起身子,握着彼薪手满脸的无语,他眨了眨眼,尽力微笑道:“您知道臣弟这是什么病吗?”
“脾虚气陷,反正就是要补一补呗。”彼薪抚着流复的面颊道。
流复继续微笑道:“您没听太医怎么说?说我身子虚,龙气重的地方要少待。这是什么意思?”
看彼薪摇摇头,流复抓过彼薪耳朵小声道:“就是让我不要行房事!呆子!”
“你听他?就算那样伤身子,咱们还能换个不伤身子的法子,总有破解之法的。”彼薪搂着流复又低声笑着哄他道:“是不是?”
“是个鬼!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真真要少活几年了!当行行好,饶复儿一命。”流复躺着作揖道。
彼薪也臊得满脸红,拿着腔调解释道:“朕也是仔细了再仔细,哪里敢莽撞?哪次唐突了您玄主子?连那褥子都是朕每日亲手新换的。朕一片诚心,天可怜见的,有冤无处诉,不知要抱着谁哭了。”
“爱抱谁抱谁去!别总嘴上君子,扭过脸又来招惹我。”流复从彼薪怀里挣脱出来,端了汤一口气全喝了。
“你也别恼,从此以后,只要你不撩拨我,我绝不招惹你。你自个早身子不慡了,硬熬着不说,我那回都试出来了还问了你,偏不说,挺到今日,真是痛快了!”彼薪手指勾着流复的手指,眼却不看他。
流复自知这事是自己理亏,明知彼薪虽也爱那chuáng笫间痴缠,但却是真心惦记他的,总不能真拿他身子开玩笑,而自个儿苦熬了这么久难免贪欢恋情,硬是那身子真不行了才说。
流复软下身段,只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又不能给了旁人去。你说过咱们还有一辈子的话要讲,一辈子的事要做,不怕这一时半刻的,你不怕,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