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复再也克制不住了,紧紧抱住彼薪哭到:“你我何必这样苦苦折磨对方呢?”
杜聘支着油伞替他二人挡着雨,焦急的对流复道:“主子可快些吧,奴才派人只悄悄回了皇后娘娘,若让皇上知道了,主子再被牵连,大皇子这儿可怎么办呐!”
流复听闻一把抹去脸上泪水,轻声在彼薪耳边道:“你等我。”
流复起身要向殿中走去,彼薪拼尽全力伸出僵硬的手扯住流复的衣角,眼中竟有泪珠闪动,他咬着嘴唇,摇着头。流复返身握住他的手,目光坚毅,他必要救兄长于危难,否则誓不罢休。流复狠下心,转身离开。
皇后从偏门而出,见了流复,将其引到偏殿说话。流复跪在皇后面前只求皇后开恩救一救彼薪。
皇后也无奈道:“皇上得知此事,一直脸色yīn沉不语,只陪着晕厥未醒的淑妃。薪儿在皇上赶来之前就跪在此处,接着天上大雨倾盆,本宫如何求皇上先让薪儿避雨,皇上只铁青着脸不言语。本宫派人给他打伞,也被他轰走,给衣服披了,就甩在一边。”说着皇后皱着眉摇头叹息不止。流复见此也无法,就想见皇帝,被皇后好说歹说的止了。流复好似心中有法,眼泪都收了,离了偏殿,匆匆往外赶去。
绾昭站在御花园一角,那正连着淑妃宫,宫殿屋角上的琉璃绿瓦都看的分明。她任由雨珠打在身上,不躲不避,好似那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无论琴欢如何苦苦哀求,绾昭就是不回。琴欢见绾昭不肯回去,不肯打伞又不肯说一句话,知道是她自己在气自己。
琴欢gān脆扔了伞,也不顾地上泥泞湿滑,”扑通”一声跪在绾昭身边带着哭腔道:“全是奴婢不好,不该让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见小姐。大皇子的事怎能怨小姐呢?小姐还是回去吧!”说着竟开始磕头不止,满脸泥水也毫不在乎,便道:“奴婢求您了,快回去吧!”
绾昭早无一丝表情,只眼眶还在洇洇的往外流泪,怔怔道:“若不是我狠心算计,他如何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他在我危难的时候助我,可我却害了他,现在就连跪在他面赎罪的机会都不曾有,我......”绾昭越说越悲,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彼薪跪了两个时辰,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觉得刚才看见流复只是错觉。他被大雨冲刷着,好像忘了一切痛苦和悲凄,他似乎是活在梦里,一会儿是与流复在林间追逐,一会儿又和他在马上驰骋,狂风呼呼的刮过耳畔,他都能瞧见御马草场上瑰丽的夕阳。
此时流复又折返而来,他身着青色素衫,长衣阔袖,散发去饰,抱琴行入宫苑。那不雕半点纹饰长琴,清雅古朴。底下人支好架子,都退了出去,庭院中又只剩彼薪流复二人。流复坐于琴前,眼眉微垂,长衣飘飘,信手拂于琴弦之上,大有魏晋之风。流复指尖轻拨琴弦,那琴音带雨,声音凝涩幽咽,摧人欲哭,只一声便是‘未成曲调先有情’了。
皇帝沉坐在寝宫之中,只听得外面有人在弹《长恨歌》。那曲音声声敲在人心之上。竟是这首曲子。
皇帝当然听出这是何人在弹奏,只目光远凝,心有所思。皇后见皇帝没有责怪之意,也在一旁不做声。
第8章替主位痛失主位继中宫稳坐中宫
此时淑妃已晕倒良久,失了孩子还不知晓,混沌中听有琴声凄愁缠怨,不觉醒了过来。淑妃抖着嘴唇,缓缓睁开眼,瞧见帝后正陪在chuáng边。宫人喂了水,皇帝握着她的手关切道:“觉得jīng神些了吗?”
淑妃感觉腹部疼痛感越来越明显,下肢发凉,全身无力,她抽出皇帝握着她的手,去摸腹部。扁平的小肚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撕心裂肺,她几欲要哭喊出了,但早已经没有中气支持她喊叫,只张着嘴,嗓子里喑哑的发出”啊......啊”的声音,眼泪喷涌而出。
皇后也忍不住用绢子拭泪,轻声安抚道:“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皇帝看着这场景也万分不忍,替淑妃掖好被子,嘱咐好好休息。
淑妃眼睛仍然瞪的老大,好似不肯相信这一切。皇帝知道她是休息不得了,只好陪着她。皇后见淑妃已醒,刚刚皇帝什么也不愿听,现在也是查明事情真相的时候,就擦着泪说:“淑妃妹妹这胎没的蹊跷,怎么薪儿冲撞一下便没了,按理五个月胎象已稳。怕是孕中犯了什么忌讳。”
皇帝此时冷静许多,也想知道事情具体经过,说到底他还是不愿相信彼薪会伤害淑妃的胎儿。
淑妃的贴身侍女跪倒在旁又说了遍经过:“今儿早娘娘来皇后娘娘这请安,正遇上大皇子请完安出了。娘娘好心问大皇子怎么没同二皇子一道请安,不知怎么就惹了大皇子了。大皇子就说娘娘牝jī司晨,自己的事轮不上娘娘管。还推了娘娘,让娘娘摔倒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