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问识如是敢确定,路且燃绝对睡熟了。
要不然路且燃会一脚把自己踹下去,而不是似是而非地从唇畔擦过去的。
差点让蒋问识灵魂都几欲跟着颤栗起来。
这可实在不行。
蒋问识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羞愧地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或许是原生家庭的原因,蒋问识鲜少有叛逆时候,没有对青chūn期鲜明认知。
可是现在他却是知道了。
他的青chūn期来得迟缓,像是被放慢了一样,以至于现在束手无策。
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淹没,他置身其中,迷茫地四望,周围的海làng要把他包围。
路且燃的气息裹着他,让他快传不过来气,几乎快要溺水而死了。
路且燃越是无辜地不知情,愈发显得自己龌龊地肮脏。
蒋问识蹑手蹑脚地,缩颈撑腰去起了身。
从路且燃的chuáng上下来,或许是没来得及喝水,竟会更加地口gān舌燥。
蒋问识的侧脸晾在月光下,喉结上下滚动,去往嘴里不停歇地灌着水。
月光有颗粒一样的质感,像是堆积起来的沙砾,吞咽的水有海盐般的咸。
蒋问识像是被打捞了之后,然后再摆在沙滩上曝晒。
可是蒋问识却是知道地很清楚,他并没有从这场海难逃出生天。
他的意识飘到了很久之前,6班人在高考前的聚会,燕南安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蒋问识悬在空中,听见从前的自己,这般地去回答道。
“我没喜欢的人。”从前的自己,仿佛很确认,“我没想过这个。”
蒋问识有些悲哀地想着,那个模糊的影儿,是你愚蠢地爱而不自知。
身上的燥热并没有被凉水驱逐。
蒋问识进了独立卫生间,月光如冷刃,把细微的喘息斩得破碎。
他是罪不可恕的犯人,月光见证了他的罪行。
蒋问识事后净手的时候,看着指尖的残物,竟是有了长时候的怔神。
他在这里站着有好久了,看向阳台栏杆之外,黑黢黢像要压下来的天。
突然背后有人趿拉着鞋,惊动几乎坐化的蒋问识。
蒋问识急忙缩回手,将其背到了身后去。
“你怎么在这儿?”路且燃睡眼惺忪,“赶紧去睡觉啦!”
路且燃把手搭上卫生间的门,蒋问识不自主地去惊呼出声。
“怎么啦?”路且燃看着他,眼皮子耸拉着,像是困地不行,“什么事儿?”
“没什么。”蒋问识按住路且燃小臂的手,却仍然还是没有去松开的,“误以为活见鬼了。”
“你怕不是傻了?”路且燃挣扎了下,“你赶紧清醒一点。”
路且燃的话破开了浑噩,蒋问识突地就反应过来。
已经过了好久,腥/膻味也都该,散得差不多了。
蒋问识松开了手,路且燃的小臂,从他的手心划过。
蒋问识爬上了chuáng梯,背对着路且燃那边。
却是一夜无眠,唯有指尖粘稠。
这是罪证,他是罪人,爱/欲是罪行。
墙面白得冰冷,蒋问识看着,像在面壁思过。
他没被宽恕,他不配原谅。
第二天醒过来之后,蒋问识对路且燃,便是又更加冷漠了。
犯罪的是他,无辜人受刑。
蒋问识只想着,不到一年,分道扬镳之后。
时间会淡化一切沉疴的。
他唯一能做的赎罪,就是尽量着,推路且燃上岸的了。
这溺亡的滋味,他一个人,就已经是够的。
每一次的随堂测验,蒋问识回寝之后,在路且燃试卷上,去做上些修改批注。
然后就在当天的晚上,势必让路且燃,要去整理汇总完的了。
路且燃的进步其实还是很明显的,起码着也是在稳步提升状态的了。
路且燃都会让这些卷子,单独地按照时间日期,去再用彩夹分门别类,也确实有他用心的功劳。
过个不久会有个大型联考,是几个学校共同出题排名。
一高对这次的考试很重视,这次的试卷,也是出题人jīng心设置的了。
一向路且燃都不上心,也是没怎么在意过的。
可蒋问识硬生地让路且燃提起了jīng神。
毕竟着其实蒋问识,其实也拿捏不了的。
可路且燃莫名地就有点怂,或许是蒋问识真的教导他。
即便是蒋问识比他小一岁,可路且燃的确在这方面,是有点对蒋问识发怵的了。
路且燃为这次的联考做了很多准备。
甚至着在有一次,和路达礼对抗时,大言不惭放狠话。
所以这次联考yīn差阳错着,也竟是会对路且燃也重要。
之所以路且燃敢去说,不是因为他自信,而是在学习方面,他对蒋问识有种盲信。
而况他对自己的水平有感知,倒不是一时间热血上头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