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下还在原地的两个人。
唐知初神情恍惚,像是呆愣了一般。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就在这酒吧老板那里,钱包内侧的夹缝中,躺着一张这人的照片。
就是年纪应该小了很多,看上去还是高中生,有些稚嫩青涩的样子。
也曾不甘地问过好多次,却都被轻飘飘挡了回来。
而今这人就在自己面前。
唐知初垂眸苦笑了一下,有些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背虚靠在卫生间外墙上,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路且燃,你来一趟。”唐知初声线平静,“有些事需要你处理。”
对面好像有些慌乱,停了有一小会儿,路且燃的声音,这才通过电流,缓慢地传到这头来。
“好,等着。”路且燃说,“是酒吧吗?我马上来。”
蒋问识呕得差不多了,胃里空dàngdàng的,也没多余的供他呕了。
他俯身在洗漱台,捧凉水扑了扑脸。
“冷静点。”蒋问识看着镜子,对着自己默声道,“多大点事。”
却还是觉得很痛苦,于是着蒋问识,便弓起身子捂着脸,想尽快去调整好神情。
这时候便听到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
像是穿过了他踽踽独行的那些年头。
“这位客人。”路且燃道,“你怎么样了。”
蒋问识不敢去听,也不敢去想,甚至于不敢抬头。
这里没有什么可让他躲的。
于是他就这般地捂着脸,便冲进了男厕里头去了。
路且燃被晾在外头,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那能怎么办?
只得在外头去等着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尴尬不尴尬。
☆、史迪仔
可怎么也不能一直在男厕不是?
蒋问识估摸着时候,觉得也差不多的了。
按了下冲厕键,做点心理建设,便打开隔间门。
正好和路且燃撞上了眼。
路且燃就在对面,双臂环抱在胸前,背倚着墙上的瓷砖。
“好久不见。”路且燃愣了一会儿,就先出声去寒暄道,“你还好吗?”
极其礼貌而又疏离的口气,却也不会让人挑得出毛病。
简直让蒋问识恨得牙根痒,可他却也没有发火的立场。
这实在是太不慡了,让蒋问识的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你看着呢。”蒋问识没好气,“像是好吗?”
“我也不知道你会来。”路且燃直起身板,“也没备什么见面礼。”
“还让你喝成这个样子。”路且燃走进了些,“确实不算是待客之道。”
“全当没见着我就成。”蒋问识摆摆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说着便一把推开路且燃,要自己跌撞地向前走,可随即脚下就打了个趔趄。
路且燃伸臂接住他,神色很是无辜了。
“这地板兴许刚拖过。”路且燃说,“可能有些滑,你得小心着。”
这个怀抱有种陌生的熟悉,让蒋问识不由得晃神了。
那些刻意着去遗忘的回忆,像是裹挟着海cháo呼啸而来,一下子可就把他给全淹没了。
蒋问识的心霎时间就软了:分离时不算难看,重逢也该有体面。
“我不常到酒吧,这次是个意外。”蒋问识解释,“以后应该,也不会来。”
“你现在还醉着呢。”路且燃有些刺痛,“先去醒酒缓会儿。”
原来蒋问识从不会躲着他,也没和他这般地陌生过。
仿佛从分离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一条道在彼此中间,硬生生地横亘出沟壑。
从此大路两旁走,半点不由人。
路且燃扶着蒋问识出去,门口周平见正聊得欢,唐知初却显得心不在焉。
“你看着吧。”唐知初对路且燃说,“我去忙了。”
“哎!你去哪啊?”周平见连忙跟上,“我还没和你讲完呢!”
都好几步了才想起后面还有个蒋问识。
“拜托了!”周平见对路且燃喊声,“我待会儿就回!”
见了这幅场景,再加上这番话,蒋问识气极了。
可他现下昏沉浑噩,还得倚仗路且燃。
就算再喜欢,也不能犯贱。
蒋问识尽量地控制理智,不让自己露出马脚端倪。
这爱实在太过于沉重,像是将人往下去压,只到那地狱里也不罢休,而自己不过是凡人之躯,血肉模糊也负担不起。
他实在不想去重蹈覆辙了。
路且燃扶蒋问识到了沙发边,蒋问识顺着就瘫在了沙发上。
弯腰又弓下身子去,路且燃给他脱了鞋。
是他以前极为抗拒的平底皮鞋。
露出了带着史迪仔头像的袜子来。
路且燃这才感到久违的熟悉。
将他的腿抬到沙发上,又扯了旁边的薄毯,盖住蒋问识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