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姬央内院清静,妻妾和睦,登基后,后宫也没生出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姬景元很不要脸地将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啊,姬央为皇三年还没满呢,齐淑妃家人就闹出事来,哼,齐祜好大的狗胆,竟敢以国丈自居?怎么?还想让齐淑妃取王皇后而代之?人心无际,当了皇后之后,生下龙子,是不是还要生出不臣之心?
事情传到宫中,齐淑妃委屈得直掉眼泪,脱掉簪环跪在王皇后面前请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美人垂泣,别有一番殊色动人心弦,王皇后都叫齐淑妃哭得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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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淮祀和姬冶跪泽华殿内,见姬央一字不说,一眼不看,二人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自己错了哪处,双双心里有点打鼓。
直等得楼淮祀膝盖跪得发麻,姬央这才道:“说罢,近日都做了什么好事?”
楼淮祀看了眼姬冶,回忆了回忆,反问道:“紧要的还是不紧要的?”
“你只拣你觉得紧要的事来说。”姬央道,“记得别说漏了。”
楼淮祀不敢隐瞒,将自己除夕到chūn年狗屁倒灶的事尽数翻出来,jiāo待完后,眼巴巴看着姬央,试图寻点蛛丝马迹出来。
姬央却不理他,敲敲桌案,问姬冶:“你无事jiāo待?”
姬冶遂也拣了几件自以为紧要的事。
姬央看他们:“再无他事?”
楼淮祀与姬冶齐齐摇头。
姬央气得一掌击在案上,将卷宗砸到二人身上:“看看你二人做的好事,妇人行径。”
楼淮祀伸指勾过卷宗,飞快地溜了一遍,吸吸凉气,也不知是哪个暗卫的手笔,真够详尽的,大小事巨细无遗,只差把几时出恭都写在上头。除却齐家事,还有崔和贞与谢家事。
“荒唐至极,堂堂皇孙公子行的却是后宅伎俩,你二人就不嫌脸红?”姬央喝道。
姬冶不敢在他皇帝爹跟着放肆,老实认错,自省失之光明正大。
楼淮祀却是大为不服气,既是手段,yīn谋阳谋、上三流下三流入不了得流又有何妨?凡有用,便可使得。生死相博之时,撩yīn腿抠眼珠下毒暗算有何不可?世上君子何其少,伪君了倒是一抓一撮比比皆是,既众生皆俗,何必挑剔手段。
“崔家女行的本就后宅yīn私,我以牙还牙,有何错?”
姬央道:“你男子汉大丈夫,斤斤计较,倒似深闺怨行,行的什么勾心之事?”
楼淮祀小声道:“是她算计在先,大亏小亏都是亏,我便男子汉也不是生下来就吃亏的。”
姬央冷笑:“谁让你受委屈,你既拿到崔家女的错处,拿去问责谢家便是,鬼鬼祟祟背后下yīn招。”
楼淮祀叫屈:“自己的仇自己报,岂不酣畅淋漓,大快人心?不然如同隔靴搔痒,挠不到点上。再说,不过些须小事,不值得舅舅生气。”
姬央道:“我是嫌你行事卑劣、小气,上不得台面。皇家气度,被你二人喂狗了?”
楼淮祀心里不服,嘴上先认错,却又道:“这事是我思虑不周,一人做一人当,舅舅还带连座的。骂表兄做什么?”
姬央道:“你们二人到是兄弟情深,互相包庇。姬冶?”
姬冶心知瞒不过,道:“是儿子算计了崔家女与谢六郎。”
姬央恨铁不成钢:“你不喜谢家,密图报复,遂将崔家女与谢六郎凑成对,你是皇家子?你不说我还当你是打yīn阳伞的黑心媒婆呢,专gān些不入人眼的yīn毒手段。”
楼淮祀不成想此事这么快就成了,还被记在卷中呈到姬央的案上。
姬央气得不愿跟外甥爱子多说废话,一指单太监:“你与他们说。”
单太监上前一步,用有些尖的嗓子慢慢吞吞道:“小郎君与三郎行的事颇有些不入流,更失隐秘,满是筛子眼,欠缺周全。谢家非寻常人家,谢家老太爷一知这事,便严审崔家女,崔家女挨扛不过,将近日是、远时非一一都jiāo待了清楚。风过起涟漪,雁过水留影,事出必有因,谢家于千丝万绪中寻着线头。暖玉球勾起风流账,皇孙公子不懂怜香惜玉反倒痛下杀手。”
单太监又转过去对姬冶说:“谢家老太爷盘算来盘算去,就是没盘算到三郎君身上,只以为小郎君目中无人,视谢家为等闲,这账谢家定要记到小郎君头上。三郎,你连累了小郎君,使他多了一个死生仇敌。谢家历二朝而不倒,自有过人之处,既结死仇,gān系非小。将若出事,敢问三郎心中可安?”
姬冶微有惊愕,跪那不语。
楼淮祀却是满不在乎:“债多不愁,虱多不咬,我还怕区区一个谢家不成”
单太监笑道:“小郎君好大的口气,人活在世,多jiāo友少结仇才是至理,有朋遍天下,有仇满坑谷,可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