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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惊噩耗

  “嘶……”佛台前,白裳裳拈了柱香,正为龟兹、为李元祈祷告,忽而被落下的香灰烫到了手背。

  “主子怎么了?”陪侍在一旁的春杏连忙问道。

  “无碍。”白裳裳扯出一丝笑意,低声回道,可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自从李元祈走后,她便很是心神不宁,夜夜睡不安稳。梦里都是打打杀杀的场景,有时是他,有时又是龟兹王,满面是血地立她眼前,惊得她当即醒过来。

  而他去了这么久,也未尝有过书信,通过暗道问过几次,却一味报平安,让她不必忧虑。

  可她如何能做到说不忧虑便不忧虑?噩梦依旧,醒来时,玉枕上皆是泪痕。

  真没想到,这一世,还有如此机缘,真真切切地体悟了,那些闺怨诗中所思所感。

  昨夜,她又梦了一夜厮杀,醒来时,满身是汗,像刚刚历经生死一般,心绪便再难平复,故而一大早,便拖着春杏来慈恩寺祈福。

  可连烧个香,都能被香灰烫到,莫非,是菩萨的启示?

  白裳裳满腹愁肠,心不在焉地扶着春杏出了大殿,却没发现,柳淑宜迎面而来。

  “云裳公主。”柳淑宜倒是礼数周全地行了礼。

  被她一唤,白裳裳才看清眼前人,心里骂了句冤家路窄,却还是笑着脸将她扶起来。

  “柳小姐也来祈福?”白裳裳想起柳将军也在西境,柳淑宜与她,此刻倒同病相怜,不过看气色,柳淑宜倒还好。

  “正是,莫非云裳公主也是?”柳淑宜缓声问道。

  白裳裳点点头,笑着欠了欠身,便想告辞,却忽而想起,或许她能知道些消息,也就耐着性子问道:“柳将军在西境可好?”

  “家父常年征战,自然一切妥当,不会有差池。”柳淑宜说着,很是自豪。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柳小姐近来可曾收过家书?”白裳裳见她不接茬,只得直言问道。

  “行军打仗,不比在京赋闲,一不留神便是明枪暗箭,自无闲暇修家书了。”柳淑宜直刺刺回道,让白裳裳很是一惊。

  这位将门闺秀,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莫非也是家风?

  白裳裳不愿与她多瓜葛,笑着点点头,便要往前去,却被柳淑宜拦住。

  “柳小姐这是何意?”白裳裳依旧笑着脸,声音却冷了下来。

  “云裳公主如此打探,可是为了嗣王?”说起李元祈,柳淑宜有意压低了声,怕被周围人听见。

  白裳裳一愣,却也不置可否,直直盯着柳淑宜,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柳淑宜眉心紧蹙,似用了大力,才压下心中怒气,过了一晌才又开口道:“臣女好心奉劝公主一句,莫要再玩火,烧了公主自己不要紧,烧了他,我定不饶你。”

  白裳裳听了,竟噗嗤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无奈道:“柳小姐,我看你若得闲暇,莫要琢磨这些无用之事,多为令尊做几件体贴衣裳,好歹有些裨益。”说罢,扶着春杏,便往前去了。

  春杏在一旁装了半天哑巴,心里却直打鼓,公主与这柳小姐,为何如此针尖对麦芒?又关嗣王什么事?莫非那些传言是真?左思右想,拼出个猜测,却又不敢问。

  “春杏,今日之事,你不觉奇怪?”出了慈恩寺,上了马车,白裳裳忽而想起方才情景,尽落了春杏之眼。

  “主子的事,奴才自是不敢乱想。”春杏听了,连忙表忠心道。

  “无妨,说来听听。”白裳裳明白,治人如治水,与其拥塞,不如疏导。

  “想来,是之前在行宫,嗣王爷救过公主,柳小姐有些误会罢了。”春杏谨慎小心地回道。

  白裳裳听了,笑了笑问道:“只是柳小姐误会了么?”

  春杏一听,心中惊惶,差点就要跪下,连声道:“奴婢从未这样想过,就是底下人偶尔传些小话,奴婢也都喝止了。”

  白裳裳笑着点点头,缓声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这些话说多了,传到宫里,到底是让皇家颜面折损,你说,太子、皇后、就是皇上,可容得下?”

  春杏听了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应和道:“奴婢省得的,自是不作那烂舌头的。”

  见她确是恳切,白裳裳也便不再多言。昨夜睡得不踏实,又跟柳淑宜斗了几个来回,此时坐在车里,倒有了些困意,合上眼便睡了过去,一时无梦。

  “嫂嫂!快醒醒,到家了还睡着!”正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忽而听见李元禧的声音,睁眼一瞧,确是他掀着帘子,探进半个身子进车里来唤她。

  “你怎么来了?”白裳裳揉揉惺忪睡眼,蔫蔫地问道。

  “自然是来瞧瞧你咯!又好些时日不见,你也不进宫去探望探望我。”李元禧闷声闷气地说道。

  白裳裳一面下车,一面笑道:“我就是进了宫,怕也不能踏进你十皇子的寝殿,如何探望你?”

  李元禧被戳了脊梁骨,越发龇牙咧嘴地回嘴道:“谁说去非要去我寝殿?御花园啊,立政殿啊,哪里遇不上?”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十皇子大人大量,别与我一般见识了,今日让我府里厨子做顿好的,慰劳慰劳你。”白裳裳不愿再与他拉扯,笑着安抚道。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费我巴巴儿给你传消息。”李元禧得意洋洋地说道。

  “什么消息?”白裳裳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急急问道。

  “哎呀,急什么啊,站在门口等你半天,连口热茶都没喝呢。”李元禧有意无意卖着关子,快走几步,先往客堂去了。

  白裳裳很是心急,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也紧紧跟着,好早些知道究竟是何消息。

  “茶也喝了,歇也歇了,十皇子,这会儿可以说了吧?”白裳裳耐着性子,柔声问道。

  “哎呀,茶点还没上呢,我这肚子都叫了。”李元禧却还在傲娇拖延。

  “李元禧!别卖关子了,赶紧说!”白裳裳被惹急了,就差上手打他了。

  “哎呀呀,嫂嫂你别急啊,我说我说……”李元禧忽而沉下脸来,很是无奈地道:“龟兹,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