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穿着、气质,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场,都在告诉孙老三,这人不好招惹,有了这个认知,他连忙将婆娘和傻闺女护到身后,确认:“你是陆家老四?”
“是我。”
深渊似的眼眸看不出情绪,陆向北点点头:“现在是不是该把两家定下的契书拿出来给我了?!”
“不给,俺凭啥给你?”
张菊花从孙老三身后走出来,咬牙怒视着陆向北:“陆向阳自进我家门,吃的穿的喝的,还有他住在我家,这些你都给我算成钱和口粮,我再把契书交到你手上。”
瘦骨嶙峋,只吃不长肉的东西,她早就想把人赶出门,另给她家找个赘婿了。
现在既然有人提供机会,她不狠狠咬口肉,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多少?”
陆向北凝向张菊花,唇齿间溢出两字。
“五百块钱,不,一千,你给我一千块钱,再给我两百斤细粮,人便还给你家。”她可是知道的,陆家老四如今有出息着呢,能多要点钱,多要点口粮,自然得多要点,免得她的好二姐还以为她好拿捏。
聚在孙家院里看热闹的乡亲,一听张菊花说的,个个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张菊花。
有病,这孙老三的婆娘绝对有病。
不然,咋就大白天做梦涅!
一千块钱,两百斤细粮,这是看人家娃儿穿得好,就傻不拉几地狮子大开口。
以为谁不知道她孙家用二十块钱和三十斤粗粮,把人双槐村陆家的男娃儿领回家做赘婿呢吧?!
“天还没黑呢,婶子就在这做梦,难不成觉得我陆家人都是傻子,由着你坐地起价?”
给向阳号过脉,仅是身体虚弱,加上饥饿,才导致昏迷,叶夏不由松口气,将少年交给大妹照顾,然后一刻不停返回孙老三家院里,熟料,她还没找孙家算账呢,孙老三的婆娘倒先耍起无赖行径,真把陆家人当冤大头了不成。
“我媳妇说得不作数,你们就按着契书上的给吧,我,我这就给你们取契书。”
孙老三长叹口气,说着,便走向堂屋。
“你敢?!孙老三,你要是敢把契书给他们,俺……俺这就带着闺女死给你看!”她还不是为把自家日子过好,还不是为给自家闺女找个好点的上门女婿,不说帮她一把,反在这扯后腿,没用的男人,还要不要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为免孙老三一意孤行,不听她的,张菊花边说边冲进灶房,拿起菜刀就抵到傻闺女手腕上:“孙老三,你再朝前走一步,俺立马送咱闺女上路,接着俺去找闺女。”
院里吸气声接连响起,孙老三顿住脚,不敢再朝堂屋走一步,只见他缓缓转身,捂住脸蹲在地上,哽声说:“她娘啊,你咋就非得这样啊?!”浊泪顺着指缝涌出,孙老三觉得自己没法再见人,没法再在余姚村生活下去。
“一千块钱,二百斤玉米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