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转回头,开玩笑道,“总不可能是流沙河吧。”嗯,沙师弟那地盘,她最熟的一条河。
钟芳见年长于她的季风都看不出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奋,得意的问向余下之人道,“你们有谁知道吗?”
他们只是明白个大概,哪里有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家知道的清楚?钟芳又是个小姑娘,难免喜欢在旁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这些人里也没谁想去计较。
铁心兰笑眯眯的开口道,“我们都不清楚,钟妹妹你说呢?”
钟芳听完这话神气道,“这条是金衣江,顺着一直走便能汇入长江,过个□□天武汉也就到了。”
早饭吃的不算快,几个人边聊边吃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钟婶似是有透视眼般,掐着点儿走了过来收拾残局,顺手使唤钟芳道,“芳姑,今日天气好,去把那新摘来的莲子晒一晒吧。”
钟芳脆生生的答了句是,转身走了出去。
钟婶蹲在矮桌旁,将众人的碗碟收进木桶中,拿湿抹布擦着桌子,一双媚眼瞧向花无缺道,“芳姑她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双眼睛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他都不会镇定。
花无缺打开折扇在身前轻摇,仍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道,“您说的哪里话,钟小姑娘懂事可爱,怎么会给我们添麻烦?”
钟婶咯咯一笑道,“这就成了,我还怕你会不喜欢。”说罢,起身拎起木桶便走了。
目睹全局的季风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她觉得自己晚起的这一会儿好像错过了什么jīng彩剧集,手肘撑着桌子半倾身看向花无缺,满是八卦道,“这怎么回事儿?是她看上你了?还是替钟芳看上你了?还是她们一齐看上你了?”这一连串的问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花无缺不禁涨红了脸,手指不住摩挲着合起的折扇上一楞楞扇骨,含着几分尴尬引起的薄怒道,“季姑娘!”
季风举双手投降道,“我错了我错了。”转而又正色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荷露的脸色从钟婶进来时便一直不好,沉声道,“我看那女人就是心怀不轨。”
铁心兰低头看着地缝,语气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小声的随声附和道,“今日清晨她便倚在门口等无缺公子了,艄公钟叔就和没看见一样。”
季风只想着开开花无缺的玩笑,没想到不经意之间还能挖出这么个大料,伸手勾住铁心兰的肩膀道,“可真是我的好妹妹。”荷露是花无缺的侍女,她生气还是常理,但季风哪里会听不出
铁心兰口中的憋闷,不禁感叹现在的女孩子心真是要比海还深,前两天还心系小鱼儿,现在便吃起了花无缺的醋,饭圈女孩标配无疑了。
这肩膀一搭,铁心兰顺势就对上了季风的眼睛,她本就是小声吐槽,现在被季风提起,瞬间便乱了眼神。
花无缺见姑娘们高高兴兴讨论自己,哭笑不得道,“钟婶并未对我做过些什么,再者说真若是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女人要吃些亏的。”
季风听了这话暗自思量,这孩子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男人的豆腐就不是豆腐了?
花无缺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轻咳两声道,“昨夜我一直警醒着,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季风不免奇怪,照常理说这艘船看着怪异,总会在无人得见的时候商量对策或者暗中下手,“真的没有响动?”
乌篷船不大、夜晚又十分静谧。花无缺道,“只是刚入夜的时候有些说话声,一直到天亮他们一家才起身,没有异动。”
季风喃喃道,“可能是我多想了。”又对花无缺道,“现在船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船上的生活十分惬意,每天吃完了饭有心思就改改稿子,懒得动的时候拿把小凳子在船边看河水,偶尔钟小姑娘会溜达过来说这是哪条河哪道江。
这几日钟家一家人,除了钟婶是不是朝花无缺抛媚眼外,都表现的极为正常,绷了好长时间弦儿的季风也懒得时时刻刻防备了,否则还没到武汉就自己把自己熬过去了,这太不值得啊。gān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做什么。
没有反派,就没有伤害。
钟老汉的船划得如离弦之箭一般快,尖尖的船头划破最上面一层的水面一路往南,算算日子武汉也快到了。
季风刚从午睡中醒来,她趴在船边将手臂伸下,被正午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水流从指尖飘去,她抬头问向艄公道,“钟叔,今天船怎么走的慢了些?”
钟老汉日复一日的站在船头撑船,阳光照映在他被晒得漆黑发紫的脸庞上,更显得沉默寡言,他边划船边道,“这片水不太安全哩,得仔细着走!”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头水上的耕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