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季风见这些人的方向像是朝着无花讲经的厢房而去,左右闲着没事,正好跟过去瞧一瞧。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打断讲经后被带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贺夫人。与之一同解放的还有连云望。

  贺夫人与领头的嬷嬷低声争吵了几句,后面两个粗壮的丫鬟便上前来,一左一右搀着夫人往外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季风抱着胳膊撞了一下和她藏在一块儿的连二道,“你不用跟着去?”

  连云望无奈的耸耸肩道,“他们贺家的事,我哪里管得着。”

  ☆、楚留香传奇

  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两个人一样的游手好闲再加上天气正好,溜溜达达便出了寺门,去外面逛一逛。

  连云望嘴上说着不在意,言语之间却不知不觉绕回了贺夫人,他望着的那处早已没了影子,“我这个大舅母虽说烦人了些,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有rǔ家门的事吧?”

  季风心里压根没把这当作一回事,漫不经心道,“你大舅母一个高官贵府的正房夫人能做什么事?”未出阁时养在深闺,嫁人后住入朱门绣户,哪会做出什么以身犯险、谋财害命的大事?别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连云望十分不赞同季风的观点,忧虑道,“我这右眼皮跳个不停,怎么说贺家都是我外祖家,作壁上观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他看向季风,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季风心中好笑,眼前这人见方才的架势,怕是心里都急得冒烟,这是见着她在,不知怎的忽然维持起了làngdàng公子的人设。她心里明白,却打算逗逗连二,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挑拣着身前摊子上的丝线道,“这有什么打紧,你只管和平时一样喝酒看戏不就结了?”说着拿起一缕给连云望看,颇有兴趣道,“你瞧这个颜色打成剑穗好不好看?”

  连云望的眼神都没拐到面前的丝线上去,敷衍的答了两声,“好看好看”,便又出声努力的扯回话题道,“我从未听说贺家出过这种大事……”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季风已经笑了出来,掏出银子结了帐,拽着连云望便往贺家去。

  连云望还未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拉我做什么?”

  季风将丝线揣进袖里道,“我再不往贺家走,怕是有的人都快急得上了房。”

  连云望面有喜色,但还中途拉着季风道,“这可是你非要去一探究竟的,我两肋插刀陪朋友而已。”

  季风无奈中也不忘敲竹杠道,“我可用不着你两肋插刀,怎么弄坏了我的衣服,原样各赔出两套便是。”

  财大气粗连二公子怎么会计较几件衣服的钱?当场满口答应下来。

  论起大白天穿夜行衣,连二公子可称为古今第一人。

  这还是他在房顶上瞄了一眼,看着阵仗虽大但感觉应该无甚大事,托季风先看着,自己赶忙回房里换的。

  为此他依旧振振有词,夜行衣与屋顶的瓦片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敢打保票没人能看得出来。

  连云望摸摸自己的脸低声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风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论中二程度,我甘拜下风。”

  连云望不明所以,直觉这是个夸人的词,笑道,“承让承让。”

  接下来,他可就笑不出来了。

  贺家老太太还按捺的住,连云望的舅父贺知海却是个急性子,忍着怒气听了一会儿后,再也控制不住,径直把手边的茶杯掷了出去。碎瓷片散落一地,好在茶已半温,不至于烫伤人。

  贺知海颤抖着拿过一只锦盒,把里面的契约一一取出来道,“你瞅瞅、你瞅瞅,家里让你败的还剩下几个子儿!”他的力气太大,那一张张薄薄的纸都被攥出褶皱来。

  贺夫人跪在地上,边哭边道,“老爷,我这几日都在少林寺为老太太祈福,怎么会做出这等事?若是您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云望,做什么平白诬蔑我清白?”

  贺知海咚的一声把锦盒放到桌上道,“若非前几日母亲发现你行为有异,派冬青在暗地里悄悄跟着,怕是你把祖宅卖了我都还蒙在鼓里!”

  贺夫人为自己辩白道,“常言道拿贼拿赃,冬青空口说我去赌,可有凭证?”

  贺知海拍着案几上的锦盒道,“田产铺子不翼而飞,你夜夜流连金玉赌坊,还敢冲我要凭证?”

  贺夫人听到“金玉赌坊”四个字身体明显抖了一抖,但仍嘴硬道,“家里对下人一向宽待,说不定就是他们从我房里偷拿了契约。”随即厉声呵斥道,“月禾,我看分明是你手脚不gān净,借着贴身服侍之便以盗取主人家财务,若早把昧下的钱jiāo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月禾是她的陪嫁丫鬟,更是她的心腹。jiāo易虽是由贺夫人亲自前去,但部分被悄悄带出的契约却是藏在月禾那里的。此番让月禾做替罪羔羊,着实是弃卒保车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