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楚留香却笑道,“季姑娘考不考虑转行,不gān我这一行怕是会埋没人才。”
季风红着眼睛去瞪楚留香道,“楚香帅这一行可不是我等普通人能gān得了的。”
无花等他们两个斗完嘴才对季风关切道,“你昨天熬了一宿,现在要不要去歇息?”
熬一宿就要休息,这怎么行?想当初季风可是外号蝙蝠侠,每日嚷着要决战到天亮的人,论起熬夜的功底,就别说在大学同学里称王称霸了,chuī起牛来非得说自己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第一人。问她是不是困了,不管现实情况如何,永远都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季风条件反she似的立即放下了自己的双手,明明已经困到神游天外还固执的睁大眼睛道,“不用,我jīng神的很,现在去跑个八百米连口大气都不带喘的。”
彳亍口巴。
无花发誓季风绝对是他撩妹生涯的瓶颈。
楚留香见气氛有一丝僵硬,忙在旁边打圆场道,“季风想听就听吧,无花师兄请讲。”
无花早已调整好状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道,“这串佛珠的主人算是我的一位同门师兄,法号德培。”
那天正好是七月上元节盂兰会,来客楼去少林寺请法师来放焰口、飞铙,郝掌柜素来信佛,一个是宣扬佛法慈悲,再一个就是给街坊邻居图个热闹。
盂兰会放焰口是大事,又是佛教礼,旨在施食饿鬼道众生、救起饥渴之苦,方丈自然就同意了。德培正是所去的十位法师之一,为正座。放焰口时正座与其他人不甚相同,大多都要独唱上几段经,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法师不但要有条好嗓子、相貌也尽量要好。
一个大焰口要放十来天,这几日众位法师自然在来客楼吃住。
郝玫那时才十九岁,平日里只不过是看书、扑蝶、绣花,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天的菜色不合心意,日子过的如一潭无波的池水。
直到德培来将它搅乱。
他们从未说过话,郝玫只是在每晚放焰口时第一个到旷地上等着,临近深夜跟着旁人一起散,她却固执的认为德培认得她。
女孩子的心里仿佛住了一头小鹿,她去绸缎庄买来许多针线布料,被脑海里的声音甜到睡不着时就翻起身来对着烛火一针针绣上红豆、纹上鸳鸯、放上比目鱼……
她自然也知道德培的归期。
来人就住在她自家的酒楼,单独述明心意容易的很,但是只有离别的恐惧才会激起她们表白的勇气。
郝玫站在德培的对面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涨红了脸把手里快搅成丝的手绢塞到他怀里就跑了。
自那以后,郝玫便成了少林寺的常客。
郝掌柜信佛,也乐得女儿天天去寺庙拜佛抄经。
事情竟然就这么瞒了下来。
无花话锋一转道,“纸永远包不住火。”
那年冬天非常冷,滴水成冰。
大年三十郝玫还是借着祈福的由头奔去了少林寺,郝掌柜正为年底的总账与柳先生一块儿焦头烂额,没细想便应了下来。
等到两人把这一茬忙完,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郝掌柜“呦”了一声,急忙去厨房把厨子临走前包好的素馅饺子下到了锅里。一心向佛是没错,但女儿不懂事大过年的也要去打扰高僧,他说什么也过意不去,拎着满满当当的食盒进了寺庙。
郝掌柜乐善好施,同寺里的僧人都熟悉。拿着把扫帚扫地的小僧见了郝掌柜便道,“施主,郝居士与德培师叔在厢房讲禅。”
郝掌柜乐呵呵的道了声谢,转头便往东厢去了。
郝玫怎么都想不到父亲会亲自来寺里找她。
盒内的饺子散落一地,滚上了门前的脏雪。
门内的事情在一刹那变得众人皆知。
佛祖允许僧人七进七出,既然尘缘未了,那便下山去吧。
德培踏着千家万户的红灯笼走出了佛寺,等待他的是一双龙爪。
没有任何人能躲过那条五丈长的飞索,更没有哪颗心脏躲得过龙爪。
德培不能躲,这是他的孽。
郝掌柜不能接受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被一个和尚玷污,更不能忍受他们背着他苟且这么久。他狠不下心对女儿生气,但可以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一个毫不相gān的“和尚”身上。
提心吊胆一整晚的郝玫等来的只有一颗情郎的心脏。
它被装在一盏琉璃碗中,待郝玫把早餐吃完之后,才被端到她的面前。郝玫能从中想象到它跳动的情形,却再也感受不到覆盖着它的温热的肌肤,她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季风追问道,“然后呢?”
这种事情哪来的头尾?无花无奈道,“就这还是一位师侄偷摸给我讲的。”夹杂着方才得知的郝掌柜的身份,勉qiáng凑出了一部分故事。好在只是五年前的事,尚有踪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