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只听见几句摸不着边际的对话。
“大...大人。外边下着雨呢,你出来做什么。”
离寻年纪小,藏不住事,有什么表情几乎全部都显在脸上。饶是李缜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没法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自己想想我出来做什么。”他说话时眉头紧皱,自带一股怒气,仿佛想不出他出屋子的缘由,离寻就要被丢出去淋雨似的。
屋檐上堆满积水,一串串的珠帘顺势而下,每一串都可以将人砸得生疼。
离寻乐呵呵地后退了一步,他家大人的心思原本就难猜,眼下他心里还装着其他的事,一时半会定是猜不透他家大人的想法。
李缜深吸了一口气,qiáng忍着将他丢出去地怒意:“院子里的字画,记得吗?”
这个他记得!
离寻笃定道:“清早的时候拿出去晒的。”
李缜双手环胸地“嗯”了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瞧瞧外边的天气。
离寻循着他的眼神望去,当他瞧见地面漾着一圈圈涟漪时,蓦地瞪大了眼睛,一双手指了指院子,又指了指自己,最后靠着石柱险些站不稳:“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立马去收!”
李缜提着他的衣襟,将他拽了回来:“我已经收进去了。”
得亏他开着窗子,堪能瞧清外边的天气。大风起时,支棱着的窗子哐当作响,
若等他来收,这些字画早就泡水了。
“前厅有人?”他边问边向前走。
才松气的离寻又提上来一口气,也不知从哪来的胆子,直直地拦在李缜的面前:“无旁人,是先生在那喝茶。”
他拦人的气势尚可,就是说话的哆嗦声出卖了他。
“让开。”
“大人,你不能去。”
拗不过他家大人的脾气,正要跟他坦白近日的一切,却见陈知从前厅冒了出来。
有趣的是,同李缜一样,陈沅知的身前也拦着一个人,那人便是方才坐于高座的老先生。
“你们这是闹哪出?”
李缜抬了抬眸,透过离寻的肩头,正巧看见他的师父张开双手,冲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这两声后,又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陈沅知侧着身子,挥挥手道:“我听闻李大人伤着了,特意前来拜访一下。”
可是李大人说话时铿锵有力,背脊挺拔,面色红润,半点不像受伤的人阿。
“我...受伤了?”他的眼神透出不可置信,像是在问离寻,又像是在问自己。
离寻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立马冲老先生使了个眼色。
老先生反应快,张开就胡乱说道:“是的是的。缜儿查案时不慎受的伤。”
他没想到李缜受伤之事传得如此之快,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在闲风宴上胡乱编扯。
一月前,平宁郡主差人往府上送闲风宴的帖子,正巧那日李缜外出办案,不在府内。
老先生很是了解李缜的性子,他知道李缜定会婉拒此次宴席。奈何闲风宴颇负盛名,又热闹非凡,纵使李缜不去,他自己也想去见见世面。一时间玩心渐起,这才默不作声地将帖子收下了。
闲风宴上,有人提及李缜为何没来赴宴,他生怕自己顶替赴宴之事被戳穿,这才寻了个受伤的借口,替他瞒了下去。
此去闲风宴,他方才晓得李缜有多受京中贵女的追捧。就连平日里极少出门的国公府嫡小姐陈沅知都前来问了几句话。
老先生上前扯着李缜的袖子,颇为心虚地说道:“那日国公府的嫡小姐问李大人为何没来赴宴。我见她生得好看,又怕顶替赴宴的事bào露,这才谎称你受伤了。”
李缜差些被气笑,坊间关于他的各类传言皆不在少数,他是不是可以怀疑他的师父也参与到了里头。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事儿怎么就传到进奏院去了。”老先生嘀咕着,显然不知眼前的进奏官便是他口中生得貌美的嫡小姐陈沅知。
李缜瞥了一眼陈沅知,见她正上下打量自己的时候,颇为头疼地从老先生手里拽出衣袖。
“我瞧着李大人...好像并未受伤阿。”陈沅知摸着下巴走近了几步,愣是没瞧出他伤在哪里。
他原是可以一口否认的,却不知出于何种缘由,愣是在老先生和离寻难以置信的眼神下,轻咳了几声。
而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上离寻的肩,眉头紧皱道:“是...内伤。”
陈沅知仍是心存疑惑,方才在厅内还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问话,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虚弱成这幅模样?
老先生瞧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也深知她是个聪明人,不好糊弄。
只是话既说出口,哪有不圆回来的道理。
他顺着李缜色背道:“这也怪离寻。原先我替他诊治过,也服了几贴药,眼瞧着有些起色了。方才被离寻这么一气,恐怕又动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