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大夫指挥下将玉韩氏抬到屋里,连老夫人也被惊动了来,见婢女给玉韩氏擦拭脸上的血迹,一时吓得面色苍白。
“老夫人,母亲在路上摔倒了,撞到了头。”玉相瑶见玉湘灵只抓着玉韩氏的手一味的哭,便上前跟老夫人解释经过。
“你胡说!”屋外有几人走进,柳智远在玉刘氏和玉嫣然前面,抢先一步跨进来,拱手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夫人怎会好端端的摔倒?还是在她的院门外面?还单就被她看见了?”
说着他长手一指玉相瑶,颇有质问的意思。
除他跟玉相瑶外,其余人皆是震惊的表情,玉相瑶清冷的眸子转向柳智远,单手一抬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指挡开,厉声道:“柳公子此言何意?”
柳智远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夫人在后园中训斥你,你当时就不服气,夫人走后你一个劲的咒骂,今天夫人就在你院门口摔倒了,你敢说不是你蓄意报复?”
原来,他昨天也在花园中,自己确实被母亲出言教训,但却从未咒骂母亲。
他这番话说的非真非假,是有意冤枉自己了,玉相瑶启唇笑道:“昨日我跟婢女说话,母亲有所误会,确实出口责怪,但后来我解释过后,误会已经消除了,更没有咒骂母亲一说,你说我暗害母亲,可有证据吗?”
“证据?”柳智远挑衅意味极浓,“证据不就是夫人本人吗?但夫人如今昏迷不醒,要不让我亲自审一下你的几个贴身婢女,看看能不能从她们口中问出来。”
说完他眼光已经在玉相瑶身后巡视,被盯上的人都感觉一股寒意浸身,仿佛彻骨的冰水化开,又仿佛毒蛇的信子在丝丝地吐着。
玉相瑶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你想屈打成招?”紧紧地逼视他半晌,玉相瑶转身跪在老夫人面前,道:“老夫人,瑶儿是听见有人惊呼,才出来查看的,谁知见母亲一人躺在地上,接着就叫婢女们叫人去了,这个人他有心栽赃,想陷瑶儿于不义。”
老夫人皱眉看着她,目光在场上众人身上一一掠过,仿佛在询问大家的意见。
玉刘氏拿着个帕子捂在鼻尖,玉嫣然一副还没有在震惊中回过神的模样,玉湘灵已经起身来到玉相瑶身前,眼中露出一丝不解,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做声。
柳智远嘴角噙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老夫人,这个庶女肯定是记恨主母,才趁着黑夜无人出手暗害,如今夫人昏迷,可不能饶了她。”
老夫人似乎在犹豫,玉嫣然小心的过来,“表哥住口,三妹妹一向听话,无论是对大伯母还是老夫人,她从来不曾违背过,断不可能做出这伤害嫡母的事情来。”
此话一出,老夫人脸色更加阴沉,玉相瑶虽是庶女,却是个有主意的,什么时候向玉嫣然说的这样言听计从过,玉湘灵则深深地皱了眉,看向玉相瑶的后心,仿佛要将她后背看穿似的。
“瑶儿。”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黯哑,“今夜的事,你脱不开嫌疑,为堵众人悠悠之口,先将你禁足在祠堂,来日你母亲清醒了自会还你清白。”
祠堂的门关上,玉相瑶眼前最后一束光亮消失,她无声无息坐在榻上,细细品味这一夜的经过,黑暗中的神色依然淡定沉稳。
这事总透着诡异,但是不能心急,刚进来时的一丝不甘也被她压下去,神智很快变得清明透彻。
安稳睡了一会,听得吱呀一声,玉相瑶还未起身便闻得饭香,慵懒地伸了个腰,“如画,先搁着吧,我不饿。”
“三小姐,奴婢给您放在这了。”
一个陌生的女音,玉相瑶霍的回头,依稀认出是府上一个厨娘,不由问道:“怎么是你来送饭?我的婢女呢?”
那厨娘站在当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似乎有些为难。
“几位姑娘……被二夫人责令去洗衣裳去了。”
玉韩氏昏迷,老夫人精神不急,玉刘氏暂时掌家也在预料之中,玉相瑶狐疑的在她脸上看了看。
“如画如诗都去洗衣裳,难道雪枝她们也去了吗?哪有那么多衣裳可洗?”
“是……二夫人说您的婢女有包庇主子之嫌,被勒令洗府上所有人的衣裳。”
厨娘不抬头看她,只等回明了就走人。
玉相瑶心口一阵隐痛,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你走吧。”
门被对方关上,屋内恢复了黑暗,玉相瑶借着窗口泻下来的一点微光,几口便将饭菜吃完,重重的放在原处。
玉韩氏微醒自己不能自证,只能暂时忍耐,她躺平将胳膊垫在颈下,忽然眉间一动,胃中有轻微不适涌来,继而身体有些发轻,仿佛浑身的力气被什么东西慢慢抽走。
她暗道不好,迅速往怀中摸去,拿出姜鹤的解毒丸,想了想咬了一半服了下去,身体里的力量才慢慢回来。
刚服下,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响,那声音在窗外停留了一阵,仿佛在听这边的动静,玉相瑶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门被人轻轻推开,外面的光线缓缓照进来,在门边形成一个扇形,一个清瘦高长的影子立在光线中间,目光阴鸷的看着地上的玉相瑶。
玉相瑶背对着外面,敏感的捕捉着周围的动静,那人的喘息声越发近了,她认出那人身份的同时闭上眼睛,手指却紧紧地附上压在身下的一块砖石上。
有双手像蛇一样游上自己的身体,欲来解开她的衣裳,玉相瑶屏息凝神暗暗运气,在那人贴近时忽的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手中的青砖精准的拍在那人的面门上,沉闷的倒地声轰然响起,在这寂静的祠堂中格外刺耳。
玉相瑶目光微微下垂,那张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不是柳智远又是谁?
她忍着恶心将对方的外衣脱下,像甩烂泥一样甩到地上,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涩的眼睛,才愤然起身,眼中已然带了些惊惶,几步跑到门口大力拍着门板喊。
“来人啊,来人……”
随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