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那二十文钱是否多了些,只不过是顺手做了身为姐姐该做的事,到是又叫这些婆子私下里称赞了一番。
这种麦芽糖因着里面掺杂了些米面,不算太甜,上面撒了些白芝麻,吃起来到也满口生香。
“姐姐,我好久没吃麦芽糖了。”
林诗音两眼亮晶晶地望着那卖糖的,那人的箩筐周边,围了一圈的小孩子,还有几个穿戴尚好的丫头、婆子,想来是旁人家的姑娘打发去买糖吃的。
林诗语抬头望向天空,难得今日出门天放晴,暖暖的阳光伴着凉凉的冷风拂过她滑嫩的小脸,她微微眯起眼舒服地呼了口气。
而在她对面正好是一间古董铺子,此时,二楼一临窗的位置正坐着几个人,好似在赏析手中的古物。
“咦,主子,快瞧!”
略尖细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被打扰到的俊俏少年墨眉微蹙,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冷着的脸子渐渐缓和,颇有种大地回春,百花齐吐蕊的感觉。
“她怎地会在此处?”
这位白面无须的男子正是袁公公,他答道:“主子,离这儿不远便是明香楼,林二姑娘怕是贪恋那楼里的美食。”
刘公公鲜少见到林诗语,皱眉嘀咕:“怎地觉得好像清瘦了些?这姑娘不是胃口一向很好么?”
子桑宸颢微侧头,正好看到她青春洋溢的笑脸,如同暖暖的春日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他的眼里噙满宠溺的笑意,答道:“嗯,是清减了。”
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马车。
袁公公笑道:“你是不知,最近林二姑娘可操心了。”
他打听到林老夫人把家中的管事权都分摊给了家中的四位姑娘,由林老夫人看顾着打磨这几人。
子桑宸颢闻言忍不住讥笑道:“林老夫人?”
“是,不过主子尽管放心,赵姑姑也不是省油的灯。”
刘公公冷声道:“哼,好歹在宫里混了那么些年,又是帮着管过殿里的琐事,若连个小小的四品夫人都对付不了,那她这些年也白混了。”
子桑宸颢略低头沉思。
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厚重的梨花木桌面……
“姑娘,奴婢把糖买回来了,还叫那人把糖块敲得细细的,方便姑娘们嚼用。”
那婆子一脸喜气的把两包糖递了过来,林诗语笑着接过一包。
然后摆摆手,说道:“虽说今日放晴了,但还是很冷,那包你们拿去分了,也好暖暖身子。”
林诗语说完便放下车帘,招了几人过来吃糖。
“哼,有什么好吃的,庶民吃的东西你也吃!”果然是没教养的江湖女子生的贱丫头。
林诗韵总觉得自家三个妹妹把她排挤在外,这叫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心里十分不舒服,因此说话也是话中有刺。
“大姐姐,那你日日吃的白米饭,庶民不也一样是吃!”林诗语毫不客气的顶了一句。
当然,小心眼的她绝不会告诉林诗韵这五谷不分的家伙,林府吃的米自然不是普通的白米。
“你!”林诗韵被堵得眼红脖
子粗,却偏又找不出茬儿来。
林诗画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原本两人只是暗中较劲,哪知自从她领了那小肥差后,林诗韵便处处暗中下绊子。
若非梅姨娘在府里经营十多年,早有自己的根脚,只怕她真被林诗韵坑死了,还会无端在自家祖母处讨了嫌。
“大姐姐,麦芽糖怎么着了,虽说这是糖块,但祖母也时常拿麦芽膏糖兑水喝。”
林诗画很不客气的驳了回去。
意思是说府中长辈也是吃庶民食物咯。
还有,她刚才明明瞧见还有别家的姑娘差了人去买这糖,难道她们也是庶民不成?
林诗韵怒道:“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我好生做东请你们吃饭,如今,你们个个都针对我。”
林诗语暗撇嘴,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再说了,林诗韵讲那话原本就是找抽。
林诗音闻言抬头望车顶,林诗画气恼的把头扭一旁。
一时,车内的气氛十分尴尬,四姐妹一起去吃饭,怎不能个个黑着脸吧!
林诗语眼珠儿一转,又道:“四妹妹,大姐姐这段时日伺汤奉药累坏了,莫要同她计较。”
真是大尾巴狼,林诗语默默地鄙视自己。
明明刚才自己也顶了林诗韵,可是偏生林诗画跟在后头拉走了仇恨值!
林诗音也跟着笑闹:“是啊,在府里闷了好久了,自从娘亲去了云州,我就不曾出来逛了,不行,姐姐,等会子吃饭的时候,找人来唱那江南小调,另外,再打发婆子们去街上瞧瞧,哪里有耍猴的,哪里有捏面人的,还有那用糖勾子画画的……”
林诗音瞬间开启话唠模式,说到玩,她就能吧啦吧啦说个三天三夜。
也因此,她的话唠成功的转移了几人的注意,无形中化解掉了车内的尴尬。
林诗韵这才脸色缓和的说道:“三妹妹在府中可真是憋坏了。”
要说林诗韵本该要到过年边才准出门子的,只是林老太爷不能天天白日里盯着后宅,林诗韵虽说有抄写佛经,但后来李玉莲一病,她就直接扔到一边去了,再然后就顺溜地出来放风了。
林诗语估摸着,林诗韵是就着坡儿顺势打滚,那些罚的佛经不是找了丫头们当枪手,就是等过了年,林老太爷也就不会记得这等子小事了。
随着林诗音的强大模式开启,车内的几人又“握手言和”了。
林诗音的话,无疑勾起了大家的玩心,连林诗画都忍不住道:“我们吃过饭时辰还早,别那么早回府嘛,就像三姐姐说的,咱们去逛逛,见到好玩的好吃的都买上些。”
林诗语闻言秀眉轻挑,扫了一眼林诗画腰间的荷包,淡笑不语!
林诗音是个爱玩的疯丫头,有人附议自然兴致更高。
“大姐姐,咱们等下出逛街好不好嘛,你这些时日一直在伺疾也是该松泛松泛了,就算是出门透透气也是好的啦。”
林诗韵本有些犹豫,只是她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是好玩的时候,被林诗音这么一怂恿,也就点头同意了。
林
诗语根本不用旁人征求她的意见,她就是一个皮实娃,没事就会溜出府玩。
这般一闹腾,马车便到了明香楼的门口。
待马车停好,已有婆子恭敬地趴在地上,等姑娘们踩了她的背下马车。
林诗语瞧了微皱眉,林诗音同样也十分疑惑,林诗画年纪最小,小手正被林诗语牵着,只有行在最前头的林诗韵十分坦然地踩着那婆子的背下了马车,显然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林诗语瞧了一眼那婆子,美目流转,回头对林诗音说道:“不若我们比一比跳下马车的姿势谁的最好看,输了的人今天可得替另一人看中的东西买单。”
林诗音撇撇小嘴,要她去踩着婆子的背下马车,还真是别扭的紧,她们上下马车哪个不是利利索索的往上或往下一跳。
“好啊,姐姐,你可得看紧了你的荷包,喂,那婆子,快快给本姑娘让道,别在那处妨碍了本姑娘比赛,若是害得本姑娘输了,哼!”
那婆子心中虽不解,却也不愿真的被人踩着背下车,连忙爬起来,飞快地躲到一边,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她似的。
林诗音挑眉看向自家姐姐,喊道:“三、二、一!”
然后——
“姐姐,你耍赖,明明我还没数完你就跳了!”
林诗语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知道音儿今日带足了银钱,哈哈!”
林诗音落在雪地上,跺跺脚回头看了一眼还呆滞地站在马车上的林诗画,朝旁边的婆子一指,骂道:“还杵那儿干嘛,还不快些把四妹妹抱下来。”
等到林诗画下了马车,才发现,前面的三个姐姐已经闪身进了酒楼,她在小桃、小红的扶持下缓缓行进了楼里,柔弱无力的身姿却是拔乱了酒楼里吃酒的骚年们的春心。
林诗音追着自家姐姐上了二楼,却发现她站在包间门口不动,遂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姐姐,为何不进去?”
林诗语尚未答话,里头传来一男子的鸭公嗓音:“可是三表妹来了,快些进来吧,二表妹大概是一时惊喜住了。”
李文博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
林诗音不懂林诗语在想什么。
“嗯!表哥他们也来了。”
什么表哥,啊呸,与她林诗语是半丝血缘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与林府,不,准确地说,是与林诗韵是亲表兄妹关系。
林诗语侧了侧身子,并未先进去,不过是让了条道让林诗音与她并肩立于门口。
“咦,原来真的是三位表哥过来了。”
林诗音吃惊地看着包间内,里头除了李文博两兄弟,还有一个便是他们的族堂兄李鸿喻。
这也是为何林诗语立于门口不进去的原因,她实在是对李鸿喻嫌恶得紧,伸出小肥爪摸了摸藏在锦腰带中的桐油牛鞭,很是手痒的想拿鞭子狂抽李鸿喻,只是理智上又清楚,此地十分不合适宜。
林诗韵转过身又走回门口,伸手拉起林诗语的小手,把她拖进门内,笑里藏刀地解释道:“表哥们听说我要做东,便上赶着要来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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