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便在苏酉眼前画出刘妍背后的图案来,对着苏酉问道:“这个图案,你可认得?”苏酉看清图案后脸色一变,指着图案道:“这就是南宫锗晏的暗卫的图案!”青歌歪了歪头,问道:“你确定吗?”苏酉指着图案对着青歌坚定地说道:“我确定!这个图案我可太清楚了,我爹娘姊妹,甚至我自己,都是死在了暗卫之手!这个图案会烙在那些暗卫的背后,我死前抓开了一个暗卫的衣服就看见了这个图案!”
听完后青歌点了点头,思索道:“既然是如此,那这就简单了。”
苏酉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来这个图案?难道你看见了南宫锗晏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青歌笑着点了点头,回道:“那可算不上是小动作了,我先回去了。”说着便消失在了房间内,回到了未央宫的院子中。
既然确认了刘妍是南宫锗晏的人,就是确认了留尊国的势力也插进了无华的势力斗争中。这么一看的话,那便是这无华国的气运快走到尽头了啊,那她也不算是强行搅乱这人间的气运了,她一定要替姜钰柔看到姜悖倒下的那一天。
想着想着便将槐树枝收了起来,在皎洁的月色下慢慢走进了房间。
自刘妍入了椒兰殿后,虽然抬了位份,但她依旧还是多有疑虑,疑的是姜悖对那个女子的情感既然已经深到这个地步,那么为什么还是与那个女子分开了,虑的是这椒兰殿已经送走了两任王后,两位王后的鬼魂会不会滞留此处还未可知。故而她去找了些江湖道士来作了法,驱了邪,折腾了大半夜这才躺上了椒兰殿的床,空气中道士燃香作法的气味还未完全散去,她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姜悖嫌香的气味太大又拗不过他,自己跑去书房睡了,她才有时间来仔细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明日该把姑姑刘夫人叫来,这封后的举措实在太过突然,听说朝堂的大臣们并不同意将她封后,那么姜悖执意封后就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近期是不能再搞出什么举措了,姜悖既然将她推了上来,在这桩任务结束之前无论怎样她都得把这个位置坐稳,不能叫别人起疑。想着想着她打了个呵欠,今天的事实在太多,便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便将刘夫人叫了来,刘夫人看着她毫无头绪的样子叹了口气,对着她说道:“既然他把你推上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你现在既是这无华国的一国之母,既然他们对你坐上这个位置不满,那就如历代贤后一样做出表率,做个样子将自己的珠钗拿出来,对他们说你要率领后宫支援前线。”刘妍闻言点了点头,又对刘夫人说道:“可是自我入宫一来一直以勤俭的样子示人,也并没有置办多少珠钗来,又如何拿珠钗作表率呢?”
刘夫人摇了摇头,回道:“你的背后是我们刘家,刘家有钱是人尽皆知的。”
刘妍低下头回道:“姑姑,妍儿明白了。”
刘夫人抚了抚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姑姑知道这次任务对你来说有点残忍,你且先忍着,这次任务回去了,你就能见到小陆了。”
刘妍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刘夫人看着她这幅样子,也不忍说太多,便说了句:“你且先这样吧,我回去了。”说完便带着丫头离开了椒兰殿。
那个她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小陆啊,等这次任务结束,她就能见到小陆了,到时候去太子爷那里领了银钱,就能给小陆交了学费路费去考试,风风光光的,不用再在街头乞讨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了。她定了定神,从自己的妆奁与簪盒中将看着值点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用丝帕包着,看了一眼天空后朝着上朝的宫殿走去。
当她带着丫头们感到时,朝堂之上已经吵翻了天,姜悖决定从这些官员以及全国富得流油的商贾手中掏出些钱来,武将们觉得那些在京城中躺着享福的文官应该多掏些,个别文官认为军队废物太多,应该精简人员。她一步步走到朝堂中间跪了下来,朝堂之上的吵嚷声渐渐消了下来,姜悖按了按太阳穴当他看清躺下跪着的人时倒是吓了一跳,连忙走了下来,伸出手想将刘妍扶起来。
刘妍依旧低下头,没有接过姜悖伸来的手,她用清澈的嗓音大声地说道:“陛下!臣妾特意收拣了后宫姐妹们的珠钗来,希望能一解国库空虚之虑!”姜悖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在做甚么?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妇人能插手解决的?你起来,将这些都收起来,无华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刘妍抬起头来,他才发现她今日是真没有戴一根珠钗,他听见她说道:“陛下!请全了臣妾与姐妹们的一片爱国心吧!臣妾的娘家,刘家也愿意献出大笔钱财来!”
原本堂上对新王后多有意见的大臣如今也噤声了,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有几位文臣站出来朝着姜悖拱了拱手,也跪了下来道:“王后娘娘一片真心,真叫我等男子自觉汗颜,臣愿意献出存款来弥补国库空虚!为我无华国赈灾献上我的一份力!”于是后边的文臣也跟着跪了下来,纷纷表示愿意捐献存款来,武将们见文臣们跪了下来,亦跪了下来向姜悖表示衷心,誓要护住无华的河山。姜悖看着跪下的众人,感慨道:“有如此贤后,如此忠臣,实乃我无华之幸!”
说着将刘妍扶了起来,走到了堂上,开始向下面的臣子分派任务。刘妍见危机已解,向众位臣子拱了拱手,向姜悖笑了笑便退到了朝堂之后。
下朝之后,京武侯向幕僚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新王后刘氏也是个狠角色。”
幕僚们拱了拱手朝他问道:“侯爷,现在该如何呢?”京武侯笑了笑,说道:“事情既然走到这一步,他想要拨款就能拨到么,你有个负责粮草的亲戚,还需要我点明么?”
那位幕僚点了点头,问道:“侯爷是想拦截他们,逼底下造反?”另一位则接了话茬道:“然后他们争起来,再从中一搅合,侯爷就能替天行道,替百姓鸣冤,把他姜悖从那王位上拉下来!”京武侯闻言并不说话,只是摸着胡子笑着点点头。而幕僚中有一位又上前来说道:“那新王后刘氏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刘家这几年靠着买卖赚了不少银钱,钱就是权,若是他刘家坚定地站在姜悖那边,那按照计划来岂不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京武侯沉思了一会儿,叫来一旁的侍卫问道:“之前安插进刘家的那几个小丫头怎么样了?”那侍卫拱了拱手回道:“禀大人,那几个丫头已经被刘员外收养了。”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可有带出什么消息来?比如刘家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的?”
侍卫回道:“秘密倒是没有探查到,刘家十分谨慎,她们稍微看出点不对劲来也被刘家人搪塞过去了,没有证据就不好拿捏,倒是听说刘家大半部分产业由刘夫人把持着,刘家并无姬妾,刘员外又只爱刘夫人一人,所以刘员外那边不好撬动,侯爷若是想打刘氏的主意,卑职认为还得仔细斟酌斟酌。”
京武侯摆了摆手,独自倒了一盅茶来,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吧。”随后与幕僚们议论起来,朝他们问道:“你们听了他说的了,有何感想?”其中一位幕僚拱了拱手说道:“拙荆与刘夫人倒是有点交情,刘员外不好办那就试试跟刘夫人谈谈,新王后不是她的侄女么,侯爷可由在宫中安插的人放出点消息来说他姜悖有隐疾云云,再托宫中的人挑拨一下这对帝后的关系,那么让他们的联盟解散自然水到渠成!”
京武侯赞叹道:“不愧是你啊!那就先按你说的办吧!你叫你夫人先去跟刘夫人通个口风,就说本侯爷想见见这位女中豪杰!”那人拱了拱手,笑着说了声“是”。
过了几天后,京武侯便在城中的酒楼望京楼办了酒宴来,说是庆祝自己的小儿子满周岁,特意给刘夫人也递了一份请柬去,刘夫人哪能不知他京武侯肚子里打着什么算盘,所以决定将计就计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前去望京楼赴宴。宴席上觥筹交错,你恭维我几句我恭维你几句便已是醉意已醺,京武侯见时机成熟,便拿着酒杯站了起来,朝着刘夫人举杯道:“刘夫人一人支撑起那么多产业,撑起整个刘家,如今在国家危难之际还作为我国商贾表率站了出来捐献物资,真乃女中豪杰!须得敬刘夫人一杯!”
说着举起酒杯来朝刘夫人敬了敬。刘夫人也笑着举着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京武侯说道:“小女子不过是做了身为一个无华国国民应该做的事罢了。”说着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宾客都纷纷站了起来朝刘夫人举杯以表尊敬,刘夫人也都一一回了。
当京武侯看见刘夫人的脸上终于也开始泛红,眼神迷离,有酒醉之相时,他瞄准时机又为刘夫人倒了一杯酒道:“可惜刘夫人是女人,不然做出的事业可是比在座的诸位都要逊刘夫人几分哪,听说新王后娘娘就是由刘夫人一手教导出来的,如此贤后,不知刘夫人是如何教导出来的呢?”
刘夫人笑了笑,回道:“原来侯爷一届男子,竟也对妇人之事感兴趣。”
京武侯摆了摆手道:“不论男子女子,皆是我国之国民,如今国家危难之际,王后娘娘作为表率倒是比我等男子还要先站了出来,如此格局,若是再论起什么男女来,可就要被旁人戳脊梁骨了!”
刘夫人含笑点了点头,说道:“侯爷如此,倒是显得我刘氏小气了,不满侯爷说,妍儿自小便是我刘家最聪慧的娃娃,我家经商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妍儿字识得我家小子早,原先她父亲不许,她便缠着我要书看,如此,道理也懂得早一些。”京武侯笑了笑,喝了口酒说道:“原来如此,那不知刘夫人对现在的时势是持有何看法呢?”
刘夫人闻言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京武侯也不卖关子了,话问得如此直白,她看了看周围的人,既然他敢这样问出来为难她,就说明这在座的早已是京武侯的人,整个酒楼都被京武侯包了下来,来的不少是朝堂上身居要职的官员,她知道京武侯的势力大,但还不知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今日她若是行错一步,说不定都出不了这酒楼,真是好狠的手段!
“怎么,姜某这一席话,是叫刘夫人为难了吗?”他一席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回道:“我刘氏只懂如何经商,至于侯爷说的,什么对时势的看法,我一介妇人哪懂那些门道!”说着自罚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