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牵着刘妍的手朝着花园走去,二人带着丫头在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唠起了家常。而朝堂上的姜悖却是如坐针毡,鉴于新王后刚入后宫不足一年就发生了这样令人蒙羞的事,各方势力都卖力地想往姜悖后宫送人,姜悖一心想着夫人,想着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拒绝了不少臣子想把自家女儿送进来的好意,直到堂上的京武侯提出“国不可一日无母,请圣上新立王后”的说辞时,姜悖才停止了摆手的动作。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母,还好江夨回到了他身边,至于柔儿,他已经送了一场最盛大的婚礼给柔儿,算是表达过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歉意了。江夨已经回到他身边,以后会有更多的皇子公主,他注定是一生美满,权与美人皆在他手。想到此处,她朝着臣子们露出一个笑来,说道:“我欲将慧嫔封为王后,不知各位有何意见?”
京武侯愣了愣,他万万没想到刘氏已然有那样大的本事,段芸好歹也是陪在姜悖身边用着青春做了许久的解语花,且与姜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姜悖才应允段芸做王后的,他也没想到他放进王宫的这么大一块棋子会就这样倒了,看来这个刘氏确实是有些手段。只是断不能叫刘氏成了新王后,刘氏已经是京城里最有钱的一家,能有个当嫔妃的娘娘已经是破格,若是再教刘氏成了新王后,那他的宏图大业还怎么进行?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拉拢刘氏,只是这刘氏一家实在油盐不进,家丁少又忠诚,完全是让他无缝可钻,也拿不到任何刘家的把柄,这刘家三年前横空出世就已经是奇怪了,这么快就走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也不怕闪了步子栽下来!现在要紧的是这姜悖这样宠爱刘氏,若是这刘氏真与这姜悖一条心,或者说这刘氏本来就是姜悖安排的人,那以后…京武侯不敢细想,他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阻止刘氏成为新王后,故而他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宠爱慧嫔娘娘,这些我们做臣子的都能看见,只是对于封刘氏为后一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随后有京武侯背后的一位武将站了出来,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他朝着姜悖拱了拱手大声说道:“陛下拳拳爱民之心,岂能被儿女私情左右!我看既然已经出了一个令整个无华国蒙羞的段芸,保不齐这个刘氏会是下一个段芸呢!陛下,还请看看您的子民吧!边境战士吃紧,物资紧缺,今年收成又不好,将士们已经饿得抓土吃了!”
话一说完,身后便有不少将军低下头来,掩面叹息。而一旁的文官则接了话茬说道:“陛下,李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今年收成不好,又加上之前陛下大婚免了赋税,现如今国库空虚,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匪患,您的子民们已经承受不起了呀!”姜悖坐在堂上听着臣子们的进言,他们说的情况之前早已在奏折上说了千遍万遍,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国库空虚,他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调度,后宫的几位妃子们已经是缩减了许多用度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抬头朝着臣子们说道:“爱卿们说的,我已经知道了,这样吧,这次封后大典我下个旨意就算封后了,大典就不办了,你们看如何?”此话一出,场上大臣们纷纷摇头,整个无忧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姜悖却还是想着女人!京武侯看了看场上众人的表情,又看了看姜悖一脸认真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让姜悖失去民心的机会。他听到身边与他亲近的臣子们都停止了议论,等着他的意见,而那几个顽固不化的臣子则皱紧了眉头,他咳了咳,上前一步朝姜悖作了一揖,皱着眉头劝道:“陛下!现在实在不是封后的好时机啊!”
闻言姜悖皱起了眉头,冷笑道:“说国不可一日无母的是你们,如今叫我不要封后的还是你们!这个王后,我是给定了!都退下吧!”说着便站起身来,甩袖而去,留下朝堂上一群臣子们议论纷纷。京武侯身旁的大臣朝他拱了拱手,问道:“不知侯爷对此事是什么想法呢?”
京武侯笑了笑,佯装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陛下竟如此执拗,弃天下于不顾,这样下去,以后咱们吃饭都要成问题咯!”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外面走去。没过几天,姜悖真下了一道封后的旨意,封慧嫔刘氏为后,一切从简。
旨意一出,全国哗然,而京武侯安插在宫内的细作也终于搞清楚了慧嫔得姜悖宠爱的原因,将慧嫔长得与前前王后十分相似的消息告诉给了京武侯,同时也提了一嘴沉香公主姜钰柔出嫁前的所住的未央宫最近在闹鬼的事,京武侯得到消息后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刘氏会受宠竟然是因为长得像之前全家谋反的江氏,这么看来他倒是痴情,这样一来就好办了,目前还不知刘氏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刘家如今家大业大,再来重演一次当初江氏的结局不就可以了么?
江氏性子温软,他听闻这刘氏倒是十分聪慧,长得像终究不是同一人,这样一来让刘氏露出马脚栽跟头那就再容易不过了。他提笔写下一封信赖递给了一旁的侍从,朝着天边的晚霞逐渐笑了起来。青歌最近日日住在未央宫,刘氏被封后一事她也听说了,她原想自己亲自动手了结了姜悖,只是没想到这姜悖当这个君主早就有那么多人想搞他,她来个坐山观虎斗倒是十分精彩。
自上次与段芸对过话后,她回来便将姜钰柔拉出来聊了聊,姜钰柔对段芸这个结局不置可否,至于段芸说的,她将定情信物还给了母后毒死了母后,要是她早早地发现母后佩戴在身上的那个同心结不对劲,说不定母后就不用死,一想到这一点,姜钰柔便愧疚地落下泪来。青歌便在未央宫替姜钰柔的母后设了一个灵位日日供奉,每至深夜姜钰柔便会走出来对着江夨的牌位低声哭泣,甚至与有几日的夜里哭得忘情了,叫守夜的宫人听见了动静,未央宫闹鬼的事便在宫人底下传开了。
青歌坐在屋顶上,看着一群群的宫人们将刘妍的东西从秋香苑抬进了椒香殿,段芸的东西早被拉出来烧掉了,段芸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不是随身侍奉的都被驱逐出宫,随身侍奉的几个丫头都被拉去充了军妓,她看着椒香殿的屋顶想起了那个藏了一大堆催情药的荷尖来,可惜了她怀着那样的心思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果然女人还是最好不要想着倚靠谁来得到荣华富贵,世事万变,昨日床边人,今日就成了一抔谁都不在意的灰。
她在姜钰柔的建议下,摘了一些院子里的凤仙花包在指尖上染了指甲,拆掉染料后,青歌将染好的指甲对向天边的夕阳,透明的红指甲在晚霞与阳光的映衬下煞是好看。若是玺瞿也能种这样的花就好了,虽然玺瞿也有花,到底还是不如这人间的娇艳。叹了一口气后,青歌跳下了房顶,朝着椒兰殿走去,这刘氏究竟想做什么呢?她倒是生了点兴趣来。她潜入椒兰殿,刘妍的丫头们都在忙着整理东西,从丫头们的口中得知刘妍带着一个丫头泡澡去了。
她循着一个个房间找去,终于找到了刘妍泡澡的那一间,她贴在窗后,隔着窗纱向里看去,却看见刘妍的背后,烙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听说刘妍对姜悖解释说这是自娘胎带来的胎记,可这在青歌看来可不止是胎记那么简单,青歌看着她背后的图案往自己的手上对着画了画,发现这图案赫然是代表着留尊国太子的睚眦,她曾在南宫锗晏的房间里看过这个图案。
南宫锗晏也来插手无华国的事了?她记下了图案的样子后默默离开了人多嘈杂的椒兰殿,默默回到了清净的未央宫。留尊王宫离无华王宫太远了,她没办法一下去到留尊王宫去问苏酉,也不能将苏酉变到身前来问问,正当她坐在屋顶上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一筹莫展之时,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刑场,那个刑场不久之前刚处刑过段芸。自古以来刑场就是杀伐之气与血腥味最重的地方,或许可以让她拿来一用。
她露出一个笑来,跳下屋顶朝着刑场慢慢走去。她在刑场一直等到了子时,她站在刑场中间,那些在砍刀下呗处死的冤魂围绕在这里久久不能散去,她看着周围一直游荡着的孤魂野鬼,化出剑来腾空而起,在空中朝地下画出一个圈来,将冤魂都聚到了一起,他们一直在圈内不停地呐喊着“不是我干的”云云,可惜这些话除了她青歌没人能听得见,她伸出另一只手来,一丝红色的气自她指尖冒出,将冤魂怨鬼都捆到了一起,然后提着剑在圈内划出了一个“杀”字,圈内的冤魂怨鬼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红色的气化出的绳索一下子收紧,在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中,在月轮朦胧的光下,那些孤魂怨鬼化作了一团黑烟,将空中的青歌团团包裹住,青歌吸取着这份怨怒的力量,吸完后提起剑来将黑烟劈成了两半,黑烟一下子消散在了空中。
她提着剑回到了未央宫,抚了抚一颗粗壮的槐树的树皮后,用剑砍下了一根槐树的树枝。随后她将剑收了起来,拿起了带着一串串槐花的槐树枝,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借着槐树枝这个媒介在远远的留尊王宫显出形来。
苏酉早已借着无华的沉香帝姬的名号嫁给了南宫锗晏,几乎是在姜悖与段芸举行婚礼的同一天举行的婚典。
她循着南宫锗晏的宫殿找去,终于在离南宫锗晏寝殿不远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熟睡了苏酉,她动了动绑着红绳的手指,苏酉感觉到动静后动了动,她看着苏酉,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苏酉这才醒来。
刚醒来的苏酉看见青歌的脸楞了楞,而后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你。”
青歌看着她的姿色出众的脸,露出一个亲和的笑来说道:“许久不见你了,你也没再叫我,现在的生活可如了你的意了?”
苏酉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回道:“终究还是个妾,比不得正妻,那太子妃最近又怀上了那南宫锗晏的孩子,想要争宠是更难了。”闻言青歌挑了挑眉,说道:“我以为你有法子。”
苏酉挠了挠头回道:“法子是有,只是不能立刻见效,我如今跟无华国连在一起,他并不把我当人看。如今他们夫妻如胶似漆,我就跟个拆散鸳鸯的外人似得,也找不到好的时候下手。”
青歌想起刘妍的手段来,笑了笑对着苏酉说道:“原本我此次来是带着东西想来问你的,至于你说的问题,那样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到了呢?她怀孕了你不是就正好有机会下手了么,别忘了南宫锗晏这后宫里除了一个正妻太子妃外,就只剩下一个你了呀,你那么了解他,怎么会找不到法子呢?”
苏酉听后沉思了一会儿,朝着青歌点了点头,笑着回道:“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你说的要问我的东西,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