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打他一巴掌
“我没想过跟谁作对，只不过是遵从本心去做一些事罢了。”
如同她的所有话都是苍白的狡辩，季墨白选择自动无视：“还说不恨我，如果不恨，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你到底要怎样？”
得，现在又把她代入云连熙了，江熹微无语：“不是我要怎样，而是季将军你要怎样，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一切与你无关。”
顿了顿：“还有，你还不至于到让我恨到地步，只是你这样很烦。”
但季墨白不愧是季墨白，永远那么自以为是，他说：“我不相信，你连自己是云连熙都不敢承认，又怎么会承认这些。”
这逻辑江熹微不知道该跟他怎么掰，而此刻季墨白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女人，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故意惹我生气，现在你做到了，但你应该见好就收，识时务的顺着我给的台阶继续下才是，否则太过就是自讨没趣。
你该放下你假装不在乎一切的身段了。
“你必须马上收手。”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听他这不容拒绝的语气，江熹微都气笑了，她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凭什么到现在还坚持认为我就是云连熙的？因为所谓的直觉吗？还是你自己自欺欺人，云连熙已经死了。”
慢慢侧身正对着他，江熹微的目光和季墨白对上，而后就在这对视里猝然出手，“啪”一声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直接把季墨白都打得愣住。
“这一把掌希望能够打醒你。”慢慢收回手，那只手金贵雪白，修长纤细，“是不是还从没人敢这么对季将军？我不是她，看清楚了。”
现在已经不是两方对视，而是江熹微单方面强势地逼视着季墨白——她的气势很强，眼神坚定，与寻常给人金贵娇美感完全不同。
季墨白看那双他说过和云连熙很像的眼，此刻却完全找不出一点相似的影子，那里面倒影着他，但是他也已经看不清自己了，于是就此愣住。
半晌，江熹微才收回视线，转身再次欲走，等她走出了好一段路之后，季墨白也跟着出了巷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胡大人的事真的跟贤王无关，他最近也在查这件事，还没查到。”
江熹微的脚步顿了顿，还是离开。
*
庄婳从前是不知道江熹微身份的，她只知道她姓江，所以称她为江小姐，但没想到她竟然是伯阳侯府的江大小姐。
想来如今在京城也就只有她一人能称上“江大小姐”，似乎一提起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谁，庄婳没想到她的身份这样贵重，却还总是到扶春楼来关心她，不由对江熹微多了几分感激与情谊。
那日她帮了凤妩之后，楼里再没有如季蕴行那样闹事的人了，春姨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再逼人接客的想法，想必以后都是不敢了，楼里的姐妹都为此暗暗开心，都在说江大小姐真是好人。
每次庄婳听到她们说这些，总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是啊，就像她们说的，江小姐真是好人。
不过那日凤妩受了惊，她本就有旧疾在身，这几天身子便不怎么好，庄婳照顾她，从扶春楼出去替她抓药。
“帮我买一盒胭脂回来吧。”
“我也要，还要一盒香酥糕。”
有姐妹见她出去，便跑上来给了银钱让她带东西，庄婳都一一应下了，而后离开了扶春楼。
先去捡好了药，买了楼里姐妹让带的东西，因为香酥糕在一条较深的巷子里所以最后买。
此刻庄婳正从飘散着糕点香气的巷子里往外走，顺便清点着手里的东西还差什么。
忽然前面的路被人挡住，抬起头去看，只见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大汉拦在路中间，慢慢往庄婳靠近：“姑娘怎么一个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要不要我帮忙带路啊？”
他明显是不怀好意，庄婳被吓得连连后退，一边摇头，一边张口要喊人，但刚出声一个“救”字，大汉就猛然上前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往旁边的小巷里拖，手里的东西都落在了地上。
“装什么装，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楼里的，听话点也免得受苦！”
巷子本就偏僻，此刻更是无人，柔弱的庄婳没有一点一点反抗的力道，被拖到里面之后大汉扑上来，她眼泪立马就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无助又恐惧。
散着各种东西的巷子外面一双脚停下，看着地上的东西，接着就听到小巷里传来的低低哭泣声，眼神一闪。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小巷子里，一把将正要逞凶的大汉提起来扔开。
“什么人！”正想抱得美人归到大汉摔得浑身发疼，一抬头看到一个人穿着大理寺的官服，当时就怂了，眼睛一瞪都不敢多说话，立马转身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边宋正仪转身，就见庄婳正在手忙脚乱的掩自己身上被扯乱的衣裳，他微微偏开头，把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解下递过去。
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庄婳慌乱地捂着身上的衣裳，一直没有看出手救自己的人是谁，现在一抬头，就看到宋正仪君子端方的脸。
她愣了愣，只觉心弦微动，而后伸出手接过披风系好，擦干了眼泪站起来。
“我送姑娘回去吧。”说着就先去外面把掉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了，而后递还给庄婳。
她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提着一个油纸包，下意识问：“宋大人也来买糕点？”
宋正仪这才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道：“给熹微妹妹买的。”
两人一道离开了小巷子，没有发现那个大汉跑开之后到了一间破旧的屋子，里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便是刚从大狱里捡了一条命出来的季蕴行：“怎么样，办好了？”
大汉赶紧慌乱摇头，有些惊魂未定：“我刚把那贱人拖进去，就遇见了一个大理寺的，他，他一出来我哪还敢呐。”
“大理寺”三个字让季蕴行浑身一颤，他的手还上着夹板吊在脖子上，脸上也没什么好肉，样子看着十分狼狈。
本来是想报复报复扶春楼里那几个小贱人的，但他不敢在扶春楼那边动手，所以才选了这里，没想到竟然还是失败了，大理寺的人怎么哪都有！
宋正仪送庄婳回扶春楼，因为刚才庄婳受了惊吓，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有些后怕和恍惚，一只手攥着披风的前襟，却没有注意脚下台阶，险些跌倒，还好被宋正仪扶了一把。
见她的披风没有理整齐，他还十分顺手地帮她理了一下，而后两人一路到扶春楼无言。
一直到了扶春楼门口，宋正仪又细心地发现了她头上的簪子歪了，提醒了她一句。
庄婳扶了扶发簪，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不进也不走，就看着她眼底微动，似乎欲言又止。
“这次多谢大人相救。”道谢完之后庄婳就要进楼，却发现宋正仪也紧跟着走来，她一惊赶紧止住脚步。
朝廷规定官员不得狎妓，他穿着官服若是他这样贸然进去恐让人误会，庄婳观他神色，是真的瞧不出什么，只能试探道：“不如我带大人从后门进去，那边没人，方便。”
思索片刻后宋正仪就点头答应了，庄婳就带着他绕到后门进去，确实没有遇到什么人。
穿过后院回廊，前面是几座红楼香阁，庄婳走在前头，他就一直跟在后头，一直到门外的时候她才停，宋正仪也踟蹰起来。
眼前明显是香闺之处，他这样贸然进去实在是不合礼数，可是……他看了庄婳一眼。
庄婳没有发现他的纠结，自推了门看他，既然都到了这里来，想必是要进去吧，反正花楼里的女子不是闺秀，不必讲究那些礼法，她如此想着，低头道：“大人进去坐坐吧。”
只站了一会，宋正仪最后还是进去了。
他手里还提着糕点，进去之后就放在了桌上，然后就这样双手放在膝上端端地坐着，犹如青松一样挺直背脊，两人对坐着他都不动，许久庄婳都不好意思出声打扰他。
宋正仪真的是来坐的，什么也不做，茶也不喝，好一会庄婳都不知道他到底来干什么的，两人面面相觑许久。
又过了一会，他忽然出声问：“姑娘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庄婳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她的房间坐着，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换衣服，而一个男子到女子闺房来等着她换衣服，这……似乎意图有些明显了，他虽面不改色，但也理所当然。
庄婳无法把他跟外面那些只知道的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联想到一起。
但是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庄婳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她不卖身，但……看了他一眼，她很快起身往里间去，有些尴尬，原来是她怠慢了他，叫他白白坐了这么久等着。
宋正仪面朝门口，听到背后的人有出来的动静也没有转身，好似不会动的雕塑一样无动于衷，庄婳挽着一肩薄纱，看着他的背影，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宋大人。”
缓步而至于眼前，但她刚入宋正仪的眼，他就立马转开了视线：“姑娘这身衣裳有些不妥。”
庄婳又一次愣住，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像是松了一口气，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抱着手臂重新换了一件正常穿的衣裳回来，坐到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