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再次利用她

  从清心观回伯阳侯府没多久,就听到府内的下人在传外面的八卦,除了谈论新到京城来的胡姬美艳非常之外,还提到了一件现在正为人津津乐道的事。

  听说季将军终于把曾经的皖月夫人赶出将军府了,许多人早在知晓她罪行的时候,便对这样的女人深恶痛绝,觉得早就不该留了。

  而季将军不走寻常路,不仅留下了,还留了那么久,说什么要给云大小姐留着性命解气,当时还被不少人嘲笑过,说他就是舍不得对陪了自己那么久的枕边人下手,即便是亡妻惨死,他眼里也就这个恶毒之人。

  那时不少人还在私下嘲笑他,现在这人就样不见了,那些人自然就觉得这不过就是季将军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果然,男人啊,那云大小姐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他的眼里始终都是那个迷惑他的女人。

  因为这件事,京城里顿时又有了不少骂他的人,都说他假惺惺负心汉,江熹微听八卦听得好不热闹。

  既然这人都赶走了,那他这意思也就是听进去了她之前的话,以后不打算来骚扰纠缠她了?

  江熹微觉得很轻松,如果真能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的,至于那些人骂季墨白对话,无关她的事,他们想怎么骂他就骂吧,反正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之前许多人给他立了一个痴情人设,现在翻车起来还挺好看。

  江熹微觉得自己至此算是真的跟季墨白一刀两断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纠缠了,正为这件事觉得浑身轻松呢,但还没舒坦两日,麻烦就又找了上来。

  季墨白还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一日大清早的,季墨白刚在院子里练完了剑,他一手拿着剑,正一边擦着汗,一边离开,忽然廊下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清晨显得十分的突兀。

  “不好了将军!后院有人死了!”

  后院里死的人明显不是意外,他的伤在背后,一剑致命,是被人所杀。

  “他是做什么的?”看罢了伤口,季墨白问管家。

  “是府上内院的府兵,昨晚当职来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今早就被人发现在这了。”

  只有又大概了解了情况,但是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管家犹豫着,又说:“他昨夜是负责巡逻将军的院子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个人昨天晚上应该去过他的院子,今晨却死在这里,实在是蹊跷。

  这人的死多少让人怀疑,若是他昨晚去的是旁人院子的话,现在那个人应该已经被带过来盘问了,但是他去的是季墨白的院子,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只是到底是谁,敢到他住的地方杀人?

  本来季墨白打算将这件事细细暗查,不想惊动什么人的,但是很快一个手下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所有人就见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

  “怎么办,将军?这人……”手下也是一脸的为难焦急,看着地上的死人,不再像是之前一样没什么所谓,反倒是觉得他就像是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一样,让人身首异处。

  季墨白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他让围观在场的闲杂人等都先离开,并且下令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这件事,所有人看着将军手里那把锃亮的剑,赶紧连连点头退下了。

  只有那个手下还留着,等着季墨白的回答。

  “你说的,确定?”他本来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府兵罢了,也没在意,虽然他的死不简单,但是没想到牵扯竟然这样广。

  这件事,直接扯到大晋帝的身上去了。

  只因死的这个人,是大晋帝安插在将军府的人。

  这人寻常也就是监视将军府的动向,毕竟他手握兵权,帝王不得不防范,他能理解这点。

  但是这人一旦死在了将军府上,大晋帝就要开始怀疑征远将军府,疑他有异心,疑他野心,疑他不满,疑他自视甚高所以此举为挑衅。

  就算是他知道了这是大晋帝的探子,那他也应该装作不知道,安安分分的,这人他是动不得的。

  只要他一动了,整个将军府就将陷入十分艰难的处境,若帝王一旦开始对什么人生了怀疑,那这种怀疑一般是很难打消的,而这样的怀疑能让一门望族走入绝境,高台倾塌,只在一瞬。

  只是这一条人命而已,却像是导火索,催杀的是整个将军府。

  季墨白眉头紧缩,看着尸体很久没有说话。

  近时,贤王身死,他本就因站贤王阵营而被大晋帝疏远了,兵权也在他手中分离了部分,这段时间将军府只适合韬光养晦,不该再出任何岔子的,偏偏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

  很难不让大晋帝多想。

  事情若是闹大了来,是很难收场的。

  这个时候,便像是千钧一发,就算是他们瞒得再好,那皇宫里的大晋帝也会很快知道的,一旦他知道了,那事情就已经开始严重了,必须尽快想个法子化解。

  谁都不知道大晋帝会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刻。

  季墨白的脸沉了好一会,手下虽然心急,但是也不敢贸然打扰,许久他才把手里的剑一扔:“把这个秘密送到伯阳侯府去。”

  手下接着那把剑,愣愣的看了一会,看出这是将军一般随身带着的佩剑。

  但是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心将军是不是糊涂了,这个时候还往伯阳侯府送什么剑,但是季墨白又催了一句“快去”,他便也不敢多言了,虽然想不清楚,但是只能按照命令办事。

  “等等。”在手下快要离开之前,他又补了一句,“如过她不收的话,你就跟她说……她之前的秘密我会帮她保守,她自然会明白。”

  等人走了,之后季墨白让人把尸首抬下去安置好,并没有其他特别交代什么,就好像死的人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府兵罢了。

  而后他就一直坐在屋内等,等到去伯阳侯府的人回来了,他眉眼一抬:“送到了?可是亲手送到江小姐手中的?”

  “属下不敢马虎,亲手把剑交到江小姐手中的。”

  季墨白这才像是舒了一口气,又才问:“本将说的话你都跟她说了?她怎么说?”

  “江小姐最初是不肯收东西的,属下就按照将军的话说了,她才答应的。”那话中的“秘密”是什么,他却是不知道的。

  季墨白让他退下了,自己一个人在屋内沉思,虽然在回来的路上她说过以后各不相干,但是这回还是又要牵扯到一起了。

  他知道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也就不会答应莫名其妙的要求,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其实他知道江熹微一直是看不上他的,他在她眼底没有光明磊落,也不算是君子,甚至气节应该很被她瞧不起,他都知道,这次他又拿她是云连熙这件事压她,才让她答应留下他的佩剑。

  这样,在她眼里他应该更是小人一般了吧,怕是以后她要更看不起他,以他为拿人短处胁迫牟利的小人之流了,他都知道。

  她说他好面子,他在她面前最是好脸面的,他不想让她看不起,所以回京之后也一直没有去找她,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各不相干。

  但是这次,他还是做了令她不耻的事。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利用她,难怪她看不起他。

  像是死循环一样,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错,可是因为她,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得不对。

  半晌,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无怪乎她讨厌他,以后,他应该也没什么脸面到她面前去了吧。

  他就在屋内坐着,等着。

  没有太多的时间,一切来得很快。

  没有等到晚上,大晋帝在一个时辰后知道了这件事。

  当皇宫里的人到将军府的时候,季墨白就知道了,他起身更衣,跟着人入宫面圣。

  大晋帝在勤政殿内,似乎是特意在等他,所以殿内没有什么宫人,他就一个人站在长案之后。

  “将军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吗?”

  “微臣不知。”这个时候,他就算是知道了死的人的身份,也不能表现出分毫来。

  若是漏了马脚,让大晋帝知道他已知探子身份,那无疑是火上浇油,更相当于默认罪责,而之前为了自救而做出的事情也都白做了。

  “朕很欣赏将军,因为将军素来都是聪明,这次是当真猜不到吗?”大晋帝十分的有耐心。

  但是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威压,季墨白还是面不改色:“恕臣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之前朕看将军为国事所奔波辛苦,在胡地为我大晋征战数月,才让我大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朕是怜将军操劳,所以才卸下将军身上重担,让人分担,只是希望将军好好保重身体,日后尚有重用,不知将军对朕之意可否理解,可明了朕的良苦用心?”

  大晋帝说完,季墨白直接跪下:“臣多谢皇上体谅,不胜感激圣恩。”

  居高临下的大晋帝点点头,半真半假的语重心长:“只要将军没有误会朕,觉得朕是在故意削弱将军兵权便好。”

  “臣惶恐,臣从未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他未起身,面色依旧是没有半分作假,即便是在大晋帝的注视下依旧是面不改色。

  “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大晋的士兵也是皇上的拥趸,末将只不过是代君领兵,只希望替皇上分忧,幸得皇上多般体谅,常于心中感恩有此圣君,哪敢有半分非分之想,若如此,怎敢为人臣,有何颜面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