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灼热又认真的视线,她心中没有半分的动摇。
徐羲白注定和她不是一路人,既然背道而驰,那从一开始就不要走同一条路。
想罢,她淡然地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至于你的事,自求多福。”
她说完,便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出雅间。
“你会后悔的。”
房间里传出徐羲白冷漠的声音,她没有回头看,却也能猜到此时他眼里的不甘。
“王妃。”清月从隔壁的雅间走了出来,面色淡然,双眼却难掩担忧。
江熹微淡淡一笑,道:“没事,回去了。”
说罢,清月不问其他,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很快便离开了酒楼。
回到府上之后,她便换了一身轻巧舒适的衣裳,再穿上一件厚厚的雪白袄子,坐在窗边。
院子的雪还没来得及化开,又是绵绵密密的雪下了起来,遮住了树叶子,还遮住了不少风光。
她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淡淡的,表情也一样。
徐羲白今日找上她,多半是徐延亭和大晋帝的调查让他感受到了危险,倘若他被逼无奈,狗急跳墙,会不会做出逼宫这等事情?
他视人命如草芥,若是真的没办法了,也不是做不出来。
想罢,她还是提笔写好了一封信……
皇宫之中。
看着御书房内,突然从折子里冒出来的一封信,大晋帝面色阴沉,双眸冰冷,周身威严瞬间倾泄而出。
“皇上,这……”他贴身伺候的宫人瞧着他面色阴沉,手拿一封信的模样,大概猜到了几分。
大晋帝冷笑一声,摊开了信纸,将信里的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啪”的一声!
“皇上息怒。”守在御书房里的几个宫人听见他发怒的声音,顿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埋着头,脸色苍白,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真是好大的胆子!”看着信里的内容,大晋帝面色阴鸷了许多。
跪在地上的宫人不敢出声,更不敢问他为何这么生气。
良久,大晋帝才疲乏地摆摆手,“都下去。”
话落,几个宫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连踩在地上的脚步声都没有。
直到门被人严严地关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才迸发出阴沉冷漠。
信中说他那一向平静如水的儿子徐羲白竟然是很多事情背后的操作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害。
他的儿子有几个又是真正简单的?多少人都在觊觎他的位置,而又有几人能真正拿到的?
可是徐羲白的隐忍不发,还是让他感到心惊。不声不响,就把势力发展了起来,若是真的……
他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而送信之人,他也有些拿不准,信上的字迹磅礴有力,却又带着淡淡的婉转。
这样的字迹,是男是女还说不准。
他心中冷嗤,能把信夹在朝臣的折子中,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人,还真是小心谨慎。
不过,他那个不温不火的儿子,他也应该多多关注一下了。
想罢,大晋帝便命人传召徐延亭,要他进宫。
……
楚王府。
徐羲白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双眸冰冷,“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也没用!”
跪在地上的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双眼有些害怕地看着地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燕国使臣那边,暂且不要再动,把人都召回来。”
他眸子里满是阴沉。
自从被江熹微拒绝之后,他发现自己离她就越来越远了,从前只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两人之间那种还未说清楚的屏障,如今都说开了,她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注定是要背道而驰。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情便更加阴郁,连带着这些日子诸事不顺,脾气都暴躁了几分。
跪在地上的人得到他的命令,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如今徐延亭和她联手与他对抗,他只能奋力一搏。
想到这些,他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燕国使臣并非此次联姻的重点,而是燕国三皇子与大晋挑选的联姻女子。
其中,燕国三皇子郑衡阳才是最重要的。
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这一次,他一定要永绝后患!
……
午后。
江熹微从暖烘烘的被子里伸出脑袋,看着床头守着的徐延亭,尚有些迟缓的脑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大脑飞快转动,整理好思绪,这才问道:“父皇找你何事?”
徐延亭面色淡然,将大晋帝与他说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那封信,是不是你送的?”
对上他肯定的目光,她淡定地点点头,“若是你主动提及此事,父皇难免会以为你们是兄弟相争,可若是有人送密信给他,即便徐羲白平日不争不抢,身为帝王,多疑便会让父皇不自觉地防备他。”
闻言,徐延亭淡淡一笑,目光灼热地看着她的面庞,生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拂过。
微微的摩擦感在脸颊上擦过,她不由得动了动嘴角,面上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娇憨。
“你这般精心算计,是为了我不被父皇怀疑。”
他声音微哑,双眼视线灼热。
对上他这样的视线,她淡然一笑,道:“这是自然,更何况我这样的身份,父皇也不太信任我。”
徐延亭无从反驳,她说得也都是事实。
“没关系,我信任你。”他俯身,温热的脸颊就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温热触感见江熹微顿时涨红了脸,两人虽然成婚了,但今日被他这样亲昵的贴着脸,心跳莫名变快了。
良久,他才坐直了身子,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家伙!她心中愤愤不平,分明是他先行撩拨,现在反而是她脸红了。
“不闹了。”他正了脸色,“因为燕国使臣一事,郑衡阳心里也明白些事情,这几日也不怎么出门了,父皇还悄无声息地给别院加派了人手,但我听闻,那边又有了动作。”
她明白他话里的那边是谁。
徐羲白。
如今他被他们给盯上了,找不到同盟,多半会另外想办法。
按照他之前的做法,破坏两国联姻,那郑衡阳表示重点,那么……
郑衡阳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想到这,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深意。
“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她说。
不管徐羲白会不会动手,他们都要防患于未然,如果郑衡阳真的死了,大晋和燕国的战争就一触即发了。
徐延亭也是同样的想法,点点头,便道:“我现在就去安排。”
看着他匆匆出去的背影,江熹微暗暗叹气,近日因为燕国使臣的事情,他着实忙了些。
不做多想,她也让人盯住徐羲白,以免徒生事端。
而徐羲白这边,已然准备了不少人手,蓄势待发,就等他一声令下,拿下郑衡阳的性命。
“主子,什么时候动手?”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在地上,腰间是一把软剑。
徐羲白一手执棋,面色淡然地看着棋盘上无声的厮杀,淡淡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今夜吧。”
今夜大雪纷飞,寒风呼啸,总能掩盖一些动静。
黑衣男子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入夜,寒风凛冽,百姓们早早熄了灯,窝在了温暖的被窝之中,关于今夜的厮杀,他们毫不知情。
安静的别院之中,好似所有人都睡着了一般,唯独院子里跳动的烛火,彰显着院子里的痕迹。
十几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别院各处,手持利刃,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守在院子里的侍卫。
郑衡阳和衣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忽然闪过的身影。
果然。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细数门外的人还剩多少。
也不知那些人能坚持多久。
他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背后算计他的人的下场。
向来都是他把人算计其中,他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把他掌控于手掌之间。
眸底划过一抹深意。
门外,越发浓郁的血腥味肆无忌惮地蔓延。
方才还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杀人的黑衣人此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一个给地倒在地上,都还一脸的不敢置信。
想来,是不甘心。
徐延亭手持长剑,面无表情地挑破面前黑衣人的喉咙,汩汩的鲜血喷洒而出,沾染在他雪白的衣袍上,犹如漫天的雪里,盛开出的朵朵红梅。
“你……”为首的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延亭,正要执剑自刎,便被突然飞来的匕首打翻了剑。
“事情还没办完,你可不能死。”一身黑衣衣袂飘飘的江熹微笑吟吟地站在墙头,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
徐延亭趁其不备,一举拿下。
十几个黑衣人最后被杀得只剩下两个黑衣人,两人都经历了一番浴血奋战,身上有不少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江熹微跳了下来,面色淡然地给两人诊了脉,“命保住了,别让人死了就是。”
她唇角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