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良药苦口

  因为两人住得极近,右护法在闻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她的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江熹微,面无表情:“可我也没说让你顿顿都吃这个。”

  流了不少鼻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江熹微现在还捂着自己的鼻子,气若游丝的争辩:“可你你没有告诉我,这些所谓的世间少有的天材地宝对人也是这个效果。”

  “毕竟都是补药,还是大补,你这样已经算是轻的了,若是再重些火气攻心,又适逢练功的话甚至很有可能走火入魔,性命之险都是有的,你现在好歹没什么大事。”他显得十分无情,看着面色苍白还要跟他讨公道的人,半晌摇摇头,“你这样吃,现在没大事已经算是万事大吉了。”

  江熹微好歹是没跟他争辩了,放空了一双眼,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一样,就这样无神地盯着空荡荡的帐顶:“真的没什么大事吗?”

  “没事,再静养静养就没事了,记得饮食要清淡,切忌如此了。”他认真的叮嘱模样,真的有几分医者仁心的大夫的样子。

  “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我都静养成这样了,之前能跑能跳的,现在只能躺着了。”她气若游丝,艰难半天才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今天醒来就开始流鼻血,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她全然有一种“我不听我不听”的气势,不管是右护法说什么,说得多有道理,她始终都有自己的想法。

  她听不进他的话,右护法都有些无奈了,毕竟她是病人,他只能顺着问:“什么梦?”

  “我梦到挟圣教真的很邪气,大白天的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停吓人的。”

  他正要说“这都能吓到你”,江熹微碎碎念又开始了,还有些神神叨叨的:“你说咱们教里是不是冤死过不少人,就上次教主带我去的那个地方,阴森森的,阴气重得很,这里又是深山老林的,指不定有多少不干净的东西呢。”

  她渐渐开始迷信,右护法没有表示任何态度,她神神秘秘道:“我之前有看过一本阴阳鬼神的书,十分的真切,我看这样的情况和书中所言的一种风水聚邪十分相似。”

  “我也学过星象,这几日我夜观星象,发现有异,可能是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若不及时制止的话,很有可能造成很大的损失。”

  她说得神乎其神,还一脸认真,但是床边站着的右护法就这样低头看着她,面色丝毫不动,半晌:“说完了?”

  “说完了,不过你不应该仔细问问我现在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吗?”她很不解。

  “鬼神之类的东西从来都是无稽之谈,那些所谓的令人害怕的东西,不过都是心魔,鬼神现际不过都是巧合罢了,人若是信了,自然就会害怕,所以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应该信,书中所写也不尽然是真,多少都是沽名钓誉的人胡乱编写罢了,不可信。”

  条理分明,言词清晰,江熹微觉得自己一时间都有些编不下去了,但是还是不遗余力的圆回自己造的谣:“可我就是有一种预感,很不妙,十分的不详,我觉得我们还是最好做点什么,现在我已经有了血光之灾,接下来很有可能轮到更多人,这件事还是早些重视的好,免得到时候代价惨重。”

  见床边的人仍旧是没什么反应,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就这样双目没有一点起伏的看着她,完全没有一点表示。

  她试着再挣扎一下,语重心长:“右护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他好像终于被说动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应该立刻在教内做法,找出元凶,或是风水或是鬼神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总之找出原因,解决掉,便能躲过这次大灾了,也不会见丝毫血腥。”其实她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真说起来也不会太深,只能模仿着街上的老神棍的样子,先尽量把事情夸大再说。

  但是右护法不是京城那些脑满肥肠怕死的富人,他没有那么好骗,甚至对今日江熹微说的话好像一个字都没信一样,淡淡说:“挟圣教里怎么可能不见血腥,左护法是真的不了解,还是在同我说笑?”

  江熹微自然是一脸的痛心疾首:“现在不是嚼字眼的时候,右护法你该懂我的意思的,现在我首当其冲,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才是。”

  从她大补过头流鼻血到现在这样鬼神降灾,这牵扯得好像有点牵强,但是她说着说着竟然好像真的像那么回事,反正她自己是完全信了,但仍旧是没有说通他。

  他不想再听她瞎叨叨,要走,躺着的江熹微伸手:“我要见教主,这件事必须告诉教主。”

  “等你好了,自然可以去见。”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江熹微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苍白虚弱,端起旁边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开始自我反思:“难道是我还不够惨,所以它才不信?”

  江熹微没急着出门去找教主,之后两天右护法来看卧病的她,她再次多次试图给他洗脑自己的想法,都被他给无情的拒绝了,简直油盐不进。

  没办法,江熹微只能继续装病,看来最后只能用这一招了。

  她服下一颗药丸,而后开始躺在床上等着药性发作,没多久头脑开始发热,浑身都在发热,意识开始模糊,就跟受寒发热一样。

  她也不喊人,就一个人在屋里躺着,隔壁就是右护法的房间,她就这样一直盯着,盯着,然后晚上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有人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江熹微虽然意识有些混沌,但是还不至于万全什么都不知道,她给自己用了药,但是仍旧要努力报仇清醒,这样演戏起来也许会更像。

  她是病患,他是大夫,所以这两天右护法来看她的次数不少,本来她之前好好的,现在以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躺在床上不动,呼吸长而深,像是在深睡,但是却半睁着眼,看着他,眼神有些涣散,但是在努力聚焦。

  他一瞬间就发觉了不对,赶紧过去把脉,却发现她脉相不稳,体内气息杂乱,问题说大不大,但是若是让她继续如此下去的话,且不说真气混乱的伤害,就是这一身热气若是不散去的话,久了也是伤身。

  他赶紧写了药方让人去取药煮药,他没有走,坐在床边:“怎么回事,今天无事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就是她再如之前那样大补几日,那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这好像跟之前大补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呼吸里都是灼热的气,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要被烤熟了一样,看来之前服下的药药性有点烈了,下次还是少些好。

  她恍惚的想着,努力把目光聚在他的脸上,艰难道:“我说了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说。”他沉目严肃,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比之前严重许多,十分的蹊跷,肯定有异常之处,这样的情况不容忽视,必定是要查清的。

  烧得迷糊的江熹微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知道他在听自己说话,这才喘了口气,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说:“我做了个梦。”

  “……”没想到她最终又绕到了这里,他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欲言又止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等着她继续。

  果然,只听她重复了午时的话,而后语重心长:“这绝对不是巧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这绝对跟鬼神风水有关,我们必须找人做一场法事,才能免除这一场灾劫,不然迟早如我这般。”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像是找不到来回应她如此的坚定,半晌才幽幽一叹:“你只是生病了,不是中邪。”

  “我就是中邪,喝药是治不好的。”她开始胡言乱语,并且死不承认自己是生病,然后一直嚷嚷,他选择冷眼旁观看着她闹。

  等到外面有人进来了,端上了煮好的药,他接过药坐在床边:“别闹了,喝药。”

  “喝药是治不好的。”她面无表情的挣扎。

  他同样回以平静,直接用勺子送了一口药到她嘴里去:“喝药。”

  被塞了一口咬的江熹微差点当场坐起来,半晌眉头一皱:“这样太难喝了吧。”

  “良药苦口。”顺便说了一句,“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娇气。”

  娇气?她有些恍惚,之前徐延亭也这样说她来着。

  等到喝完了一碗药,她躺着,更如之前一样气若游丝:“你要谋害我。”

  “良药苦口。”他和之前一样重复。

  满嘴药的苦味的江熹微难受得紧:“本来不算大事的,现在被你这药一灌下来,半条命没有了,你是不是觊觎我左护法的位置?你要是真想要的话,我给你就是了,这是何必。”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他低声说,“所以要我自己拿。”

  “什么?”她觉得自己喝了药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完全是被那苦味给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