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宫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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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廷荣见沈姚山苍白的脸上没了表情以为是自己咋坏了她,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可转念一想她的所作所为,又忍不住生气。

  “你觉得你的小动作瞒得过谁,这皇宫我呆了这么多年还不敢如此肆无忌惮,你倒好,那狗奴才惹了那么多人注意后你以为你先拒绝再秘密找他就安全了?如果不是我属下发现了,给你打了掩护,现在你就指不定在哪了!”

  沈姚山回神,心中登时后怕起来,惊出一身冷汗,她眼神慌乱地看着杨廷荣,“舅舅,我……”

  杨廷荣气也发出去了,也冷静了些,他看沈姚山确实被他吓得不轻,也就不忍再苛责。

  “姚儿,你要记着,这里是皇宫,是龙潭虎穴,处处是陷阱,人人是豺狼。我不求你在这宫里混的风生水起,只求你不要把自己推进危险境地。”

  “姚儿,沈家只有你和君康了。”

  沈姚山一怔,心中越发愧疚,她不敢想象沈君康要是知道她出事该如何。

  她抿唇,再次艰难地开口,“舅舅,我知晓了。今后……我不会再犯了。”

  杨廷荣忍下心疼,淡淡应了一声。

  气氛沉寂下来,沉迷愧疚的沈姚山猛地想起兄长参军之事,顿时涌上一抹心虚,她偷偷瞥了一眼又坐回喝茶的杨廷荣,舅舅若是知道了,会更生气吧?

  杨廷荣自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沈姚山的目光,他放下茶杯,“姚儿,你昨日归家大概见到君康了吧,他如何了?”

  沈姚山立刻挺直脊背,“兄长一切安好。”

  杨廷荣睨了一眼她搓着袖口的手,“姚儿,扯谎可不是君子所为。”

  沈姚山腹诽:我本来就是女儿郎。

  但是面对杨廷荣暗含威胁的笑容,她快速在自己受罪还是和兄长一起受罪之间做出了抉择。

  “舅舅,昨日我归家之后碰到了兄长,他说……”

  杨廷荣敏锐地察觉到沈姚山即将吐出的话绝对不是好事,心悄悄提了上来。

  “他说要去参军……”

  杨廷荣一口气没上来,憋红了脸,他捏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他就知道,这一个两个的从来没让他省心过!

  “他现在在哪?”

  沈姚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听出了杨廷荣的咬牙切齿,她弱弱地回道:“兄长昨日已经出了京都了。”意思是她也不知道他到哪了,反正您是找不回来了。

  杨廷荣冷笑一声:“呵。”

  沈姚山咽了口口水,估摸着现在跑的话成不成。

  杨廷荣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笑得温和地看向沈姚山,“过来姚儿,好好同舅舅说说,你们亲兄妹是如何打算的?”

  沈姚山看着杨廷荣那俊郎的面容上狰狞的笑容,猛地打了个哆嗦,“舅舅,这天色不早了……”

  “嗯?”

  “我长话短说,尽早让舅舅去休息!”

  —……—

  翌日,沈姚山再次掩着袖子打了个哈欠。

  这让在南书房学烦了的太子奇道:“没想到你还有疲乏的时候,本太子还以为你们这些读书人废寝忘食都不知饥劳呢?”

  沈姚山放下袖子,面色淡定地回道:“读书人也是人,是人便不能免俗。太子殿下,该翻页了。”

  太子撇撇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纸再次百无聊赖的神游。

  沈姚山的思绪却飘远了。崇安帝子嗣不多,除了出外建府册封的齐王和几位公主,宫里也只有太子,五皇子和七皇子三位尚年幼的皇子。

  太子排行老四,如今十一岁,是正宫皇后所生的嫡长子。五皇子十岁,是原丽贵妃所生。七皇子八岁,是淑妃所生,但在这些皇子公主中最得宠。

  如此看来,夹在中间的五皇子是最没有优势与皇位相距最远的了。要想把此人推上皇位,着实不易。

  他昨日同杨廷荣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杨廷荣惊讶却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他不是愚忠之人也非良善之辈。虽然受过沈定安的教导,但自小养成的观念还是对他影响颇深。

  一旦无所制约,他骨子里随心而为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若不然他有无数可以进宫做官的方式,为何偏偏会选择成为无须之人呢。

  他为沈家效力十五年,该是还了恩情的,只不过他不甚满意,所以才进宫成为崇安帝近臣,稍稍护着那些真正的爱国忠国之人,不过那些人如今也早就被他以各种手段送乡养老了,因此他才得来那些走狗之名。

  不得不说正是知晓杨廷荣如此性格,沈姚山才放心有此谋划。他要借着杨廷荣在宫中打下的基础成大事——换个坐龙椅之人。他自小受沈定安教导,自然与杨廷荣心性不同,他想的是安国爱民。君不仁,□□害人,当劝谏,劝谏不得,外力佐之。

  他曾问过杨廷荣那三位皇子的品德,太子奢靡,五皇子毫无野心,七皇子精于算计。他本好齐王,不过近来齐王后院混乱,传出他私德不端……

  如此看来,也只有五皇子和七皇子值得关注了。他跟随太子学习,也见过七皇子,他善言谈,学业好,也确实会耍些心机,但都无伤大雅。

  按理来说,他该选择七皇子的,可他听杨廷荣说崇安帝近来身体衰弱,有些沉迷道法仙术,他见他隐隐有中毒之象,恐怕命数不长了。沈姚山就觉得七皇子年岁太小,怕是压不住朝臣。

  五皇子比七皇子年长两岁,他又听过五皇子之前的事迹,自然就偏心到他的身上了。而他见过五皇子之后那种想法才终于尘埃落定。五皇子受尽磋磨但心性不改,想来是坚毅之辈。

  “沈侍读,下课了。”

  沈姚山抬头看去,发现已到午时,面前的木椅上哪还有人影,他向小太监道谢,然后面不改色收拾起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和用过的画了许多乌龟的废纸。

  午时用过膳,沈姚山还要跟着太子学武,原本他一个文官不该去的,但太子不愿自己独自遭罪,就拉着沈姚山和他陪练。

  到了下课时沈姚山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了,当然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累的直接瘫在地上的两人大口喘着气,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狼狈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笑过,沈姚山擦了把额头,率先起身,又跟着高公公一起扶起了太子,将他送上轿撵,随着他回了东宫。

  太子直接去了寝宫,沈姚山也得回自己的屋中沐浴用膳,到了晚上还要再陪同太子处理一些东宫事务。

  华灯初上,皇宫中亮如白昼。五步之间就有一灯台,说是太子夜晚视觉不好,崇安帝才特意命人多建了许多灯台。

  许多人都说崇安帝宠爱太子,但只要是多思考一下,多了解一些就不会这么肯定了。崇安帝在得知太子夜晚看不清路后,他甚至都没请御医来为他诊治,直接下令建灯台。

  谁能说清,这倒底是宠还是不宠呢?

  沈姚山走在亮堂的青石板路上,身后只跟着举着熄了火的灯笼的八角。

  恰逢一阵清风拂来,带来一阵桂花香,沈姚山脚步一顿。

  八角也停了下来,同时也闻到了那阵香气,接着灯光四下一看,顿时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小公子,这里转个弯走条小路就是满月宫,里面种满桂花树,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姚山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远处影影绰绰是大片的黑影,依稀能辨认出是树冠的形状。

  八角将灯笼点燃,在前面提着,引着沈姚山走向一条小路。这里大概是不常有人来,道路两旁的灯台隔着很远才有两个。路上也有些拦路的杂草和树枝,左右两边的植物花卉自由生长着。他以为满月宫该是荒废了,但是走到满月宫,他又对之前的想法迟疑了。

  满月宫不同于其他林园门是红木门,反而是棕木门,门上被工匠仔细刷了极好的油脂,在灯下反着光。推门而入,甜滋滋的桂花香更加浓郁,大簇大簇的金黄色花朵点缀在枝头,地上也铺满了桂花,迈步前进,松软的桂花将人从头到脚包围住。

  满月宫有一座两层阁楼,阁楼虽有些破败,但从其装横和规模便可看出当年这里该是多么的豪华。

  八角跟着沈姚山进门,在桂花中稍稍放松,目光却陡然一转,全身进入戒备状态,看向一棵三人怀抱的大树,“谁在那里?!”

  沈姚山瞥了八角一眼,也看向他目光所及。

  八角提着灯笼上前,“谁,出来,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光芒一点一点向那处阴暗的地方逼近,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却不见有人出来。

  八角猛地快跑几步借着灯笼的光看向树后之人,只一眼,他就愣住了,“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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