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心里暗自腹诽这小破孩天真倒是是天真，娶妃这事儿却一点都不含糊。
她原本是打算在暗中动作的，但是圣命难违，看来计划也要改变一下，既然暗着行不通那就换明着来。
夏侯元心中雀跃，因此走的飞快，顾长歌却是恨不得让地面将自己牢牢粘住，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得再慢一点了。
到御书房门口时，遇上李青严和裴义两人正好出来。
看见和夏侯元走在一起的顾长歌，李青严心头一跳，硬生生地按捺了情绪，才没有露出破绽。
他行了礼，然后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长歌，你怎么……”
顾长歌的目光只在裴义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就迅速地挪开了视线。
没办法，这人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一看到他的脸就有一种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想一拳抡在他脸上的冲动。
倒是裴义的目光在他身上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宋公公已经和他说过了，这个即将做李青严地十三房姨太的人，长得倒是真标致。
但是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等他想深究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想幻觉一般消散了。
有点意思。
“李爱卿。”
夏侯元笑容满面：“这位姑娘可是你带来的？”
裴义和夏侯元的目光同时落了下来，李青严肌肉有些紧绷：“回禀陛下，正是。”
“那正好。”
夏侯元道：“既然国师和爱卿都在这里，那倒也省得朕再多走一趟了。”
夏侯元开门见山：“朕要将长歌姑娘纳入后宫，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李青严脑袋“嗡”了一声，因为太过于震惊，一时都忘记了礼数，抬头盯着夏侯元，嘴巴张了老大：“陛下，这，这……”
他意下如何？
李青严简直是有苦说不出，陛下说得倒好听，表面上问他意下如何，这不就是过来给他直接通知的吗？
可是他才刚告诉了裴义，顾长歌是他看上的第十三房姨太太啊……
只是这话是万万不可说出口的了，若是让夏侯元知道自己看上的女人居然是别人的准姨太太，就算是为了面子，他李青严今天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但若是不说出实情，这又是欺君之罪……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无措地看向顾长歌。
裴义也是有些惊讶，他敏锐地发现李青严的目光有点不对劲，这并不是那种正常的，惊讶的目光，而是包含了一些……
求助的意味？
他眸色加深。
几乎是一瞬间，裴义便生出了一种疑惑——这个女人可能不简单！
顾长歌觉察到裴义细微的神情变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裴义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见几人都不说话，夏侯元有点不满意，又重复了一遍：“爱卿，你意下如何？”
李青严额头甚至冒出了汗，这种时候不管是隐瞒还是说出实情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当然知道，隐瞒可以让顾长歌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留在宫中的理由，但是知道实情的裴义就在身边，若是他选择揭发，那就更糟糕了！
裴义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故作放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傻了？还不赶紧谢恩？”
这是要帮他们的意思了？
李青严一听大喜，但是又不敢确认，毕竟现在裴义才是他们的敌人，敌人真的可信吗？
顾长歌装作不经意地抬起眼皮，看样子是飞快地看了裴义一眼，然后又赶紧畏惧地垂下了视线，但是李青严却看懂这个眼神了。
——这一上一下代表点头，是让他同意呢。
有了顾长歌的指示，李青严便没有了包袱，急急地跪下来叩谢：“谢皇上！微臣真是高兴傻了，望陛下恕罪！”
“无妨。”
夏侯元见他同意，眉眼间都舒展开，赶紧去扶李青严起来。
“李大人就先回去吧，我和陛下还有要事相商。”
李青严才刚站起了身子，就听裴义道。
“是。”
他应了一声，想去招呼顾长歌，却听裴义说了一句：“这位姑娘就先留在宫中吧。”
李青严刚松下来的一口气霎时间又提到嗓子眼儿。
他双手捏紧，但也觉察了裴义似乎看出了问题，只能不动声色道：“微臣告退。”
然后便由宋公公带着走了出去。
见他现在这般干脆利落的模样，裴义心中反倒又忍不住有些怀疑，莫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审视地看着顾长歌，这姑娘虽说长得好看，但是浑身确实散发着一种“土气”，头发干枯毛躁，手上也是粗糙得很，生了很多茧子，一看就经常干粗活，出身定不好。
真是自己想多了？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属实让人难受得紧，裴义心念一转，有了考量。
夏侯元用期待的目光看他：“国师，你觉得怎么样？”
裴义没有说话，脸上却是显出几分为难：“这……”
“怎么了？”
裴义轻摇折扇，完全不避着顾长歌：“怕是不妥。”
“这是为何！”
“陛下后宫的妃子，应当是名门之女，大家闺秀，若是找来这样一个什么礼数也不懂的乡野丫头，实在是不妥。”
你才是什么礼数都不懂的乡野丫头。
顾长歌在心里暗骂，面上还得维持着笑，低垂着头，不让裴义瞧见自己的眼睛。
“那国师的意思是……”
夏侯元问，他听裴义这么说已经有点动摇了，也对啊，父皇在世的时候说过，他的妃子定不能是普通人。
小孩子的新鲜感来的快也去的快，只是他现在仍然不太想放弃。
“陛下若是实在喜欢，让她做贴身宫女倒是未尝不可。”
裴义笑着给他指出一条明路，夏侯元想了想，眼睛立马就亮了。
他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就这么定了！”
顾长歌愿意吗？
她愿不愿意有什么办法，夏侯元才不care，他可是皇上！
这个办法既可以把顾长歌留在身边，又能让那些大臣少说两句，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夏侯元越想越高兴，忍不住道：“国师，还好朕有你！”
顾长歌闻言扯了扯嘴角。
呵。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