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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 章

  魏熙讽笑道:“你胆子还真大,这样和逼阿耶有什么区别,若是真有冤情便拿出证据来,何必在这里笨嘴拙舌的自作聪明。”

  妇人道:“妾方才所呈便是证据,当年有人在家翁治地发现了金矿,这本该是要由家翁奏报给朝廷的,可却让那人给拦了,那段时间,常有人去寻家翁密谈,所谈之事无非就是让家翁装聋作哑,任那人牟取暴利,家翁一心为国,自然不应,惹恼了那人,那人栽赃嫁祸,这才有了后来的贪金之事。”

  妇人说罢,面色哀凄,她看向皇帝:“陛下,家翁冤死,妾虽恨,却也认了,可那贵人哪里是缺钱的,想要一口气吞下这么多金子,所作的定然也是非常之事。”

  什么非常之事,不外乎招兵买马了,这行径不是谋反也差不多了。

  这可不是好玩的,一时众人都静了下来,气氛凝重,独魏熙好似没察觉,将壶倾斜,细细的水流倒进杯中,是一串莫名恼人的声响,不过半杯,水流凝滞,魏熙按住壶盖,将壶又往杯口斜了些,只余断断续续的水珠砸进杯中,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静室中极为清晰。

  魏熙晃了晃壶,蹙眉道:“还真是没了。”

  她说罢,看向皇帝:“看来阿耶还真是要再赏我一壶了。”

  第96章殿下

  虽如此说,皇帝语气里却颇含宠溺,他吩咐宫人再去取来,便不再理会魏熙。

  皇帝拿起妇人呈上的信又看了一遍,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妇人道:“贵人行事缜密,往来皆是派了亲信过来,妾只听人称他殿下,是哪位殿下便不知道了。”

  皇帝将信撂在桌上,看似随意的动作,却隐含怒意,他对众子道:“大夏的殿下也不外乎就是你们了,你们便说说这人是不是你们自己吧。”

  众皇子忙跪地,道:“儿臣不敢。”

  皇帝点头:“不敢,好。”

  他复又指了指桌上书信:“那这信是怎么回事?”

  众人皆垂首不敢言语,唯有魏熙咽下口中糕点道:“这信还不知真假呢,哪里值得阿耶生气,阿耶功绩无双,万民称赞,兄长们都是孝顺儿子,对阿耶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皇帝抚了抚魏熙的发髻:“他们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他们孝不孝顺。”

  魏熙看着皇帝,满是孺慕之情,她道:“阿耶慈爱,对我们兄弟姐妹都是罔极之恩,我们又怎么会不孝顺呢。”

  魏熙说罢,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眼下还是先要查清那信的真伪才能论断的,阿耶这样都把兄长们吓到了。”

  皇帝闻言看向地上跪着的儿子们:“好端端的跪什么,看你们的胆子,都起来,别丢人现眼。”

  众皇子起身,皆较之前收敛了许多,唯有魏潋,好似事不关己一般,还理了理衣衫,魏熙看着魏潋,觉得他简直就是主动在惹皇帝的眼。

  皇帝多看了魏潋一眼,对其他儿子道:“你们之间也就六郎还算没有辱没皇室风度了,其他人回去都给我好好学学礼仪行止,也不嫌丢人,堂堂皇子,还不如一个胡人之子规矩好。”

  皇帝这句胡人之子说的就是温绍延了,许是人老了都喜欢乖孩子,温绍延虽不怎么会来事,但也颇得皇帝青眼。

  魏熙微微一笑,怕是皇帝恨不得让所有儿子都如温绍延一般安分才好。

  魏灏听了皇帝对魏潋的评价,垂着的眼底映出些许讽意,就可劲招摇吧,一会可就没机会了。

  皇帝对妇人道:“只一封信,证明不了什么,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妇人想了想道:“有!妾记得那信使的形貌。”

  魏熙眉头微蹙:“既然是做见不得光的事,那信使应该是避着人的,你一个内宅新妇是怎么见的?”

  妇人道:“当日妾陪婆母给家翁送汤,还未进院子,便见一男子神色不豫的从家翁房里推门出来,我们当时也没怎么在意,进了屋,却见家翁神色颓唐,似有什么为难,婆母问,家翁只道,跟着他让我们受苦了。”

  皇帝听了神色淡淡:“快想一想你们有没有派人去程家,若是有现在便说出来,省的一会难看。”

  省的一会难看,难道现在认就不难看?皇子们自然是不会认的,皇帝不知道再想什么,也没有继续问,屋中再次静了下来,众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巨网似的,将人压在底下,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气氛下,魏熙也没了吃东西的兴致,任由那壶新呈上来的果浆晾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陈士益进来,他身后,是两个内侍搀着的病弱老媪,和紧紧抓着老媪衣衫的女童。

  两个内侍将老媪扶到房屋正中便松了手,任由老媪滑跪在地上,吓得跟在她身旁的稚女忙拉她,老媪拍了拍女童的手,轻声道:“无事,乖一些。”

  然后便恭敬的向皇帝叩首行礼,虽恭敬,一举一动却很是费力,所谓风烛残年,应当就是这般模样了。

  皇帝对内侍道:“给她个席子,让她坐下回话。”

  内侍忙领命,拿了个席子扶着老媪坐下。

  魏熙看向老媪身边的女童,问道:“陈公公怎么把她带来了?”

  陈士益答道:“大人都走了,总不能独留一个孩子在家中,所以奴才便大胆将她带来了。”

  魏熙闻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家里确实危险。”

  魏熙说罢,招手唤女童过来,女童对魏熙甜甜一笑,仍旧握着祖母的衣服没有动作,魏熙也不恼,对女童笑的亲切:“你不认得我了?”

  女童答道:“认得,姐姐给过我阿娘钱。”

  魏熙好似很喜欢这个女童,她托着腮与女童交谈起来:“那你阿娘给你买好吃的了吗?”

  “买饴糖了!”女童脆声答道,继而又揪着衣襟有些遗憾:“可惜太少了,我一口就吃光了,要不然我就带给姐姐吃,可甜了。”

  魏熙问道:“原来你喜欢吃甜的呀。”

  女童点头,魏熙指着身前精致的点心,道:“我这里都是甜甜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这些可比你的饴糖好吃。”

  女童看着魏熙面前精致的点心,咽了咽口水,看向妇人,妇人忙道:“公主的点心都是一等一的贵重的,她人小,品不出其中滋味,公主给她是糟蹋了。”

  魏熙看向女童:“你想吃吗?”

  女童犹疑的看了看妇人,又将视线移到点心上,轻轻点头,魏熙见状一笑,招手唤女童过来,女童抵不住点心的诱惑,向魏熙跑过去了,却在半途被妇人拦住了。

  魏熙看向神色紧张的妇人:“你急什么,难道我还会抢你的孩子不成。”

  妇人嘴唇颤动:“妾不敢。”

  魏熙看向皇帝:“阿耶,你还是把那小丫头送回去吧,弄得我像抢孩子一般。”

  皇帝道:“既然你喜欢就和她玩一会吧。”

  魏熙闻言一笑,吩咐人将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