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的,公主三思。”
魏熙是公主,从没有孤身一人的时候,更何况是与外男在一起,便是为了名声她也要带几个心腹跟着的,只是宫里的人早就学会了收敛自己的存在感,好不打扰主子的兴致,等主子有事了,他们的作用便显出来了,正如眼下这般。
魏熙本就不会真的处置裴斯,眼下陈敬和夷则的话便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了,她沉沉看着裴斯:“你可知错。”
裴斯笑吟吟应道:“知错,知错,让公主生气真是天大的过错。”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精致的镜子,举到魏熙面前:“公主看看,好好的花容月貌,一生气,含了霜似的,冷的我心里发颤。”
魏熙瞥了一眼镜子,后又淡淡看向陈敬,眼中似有雾霭重重,未几,她噗嗤一笑,似晨光乍现,雾霭尽散:“你一个男子,怎么还随身带着镜子。”
裴斯看着魏熙,精致深邃的眉梢眼角有些媚意,他道:“自然是为阅己者容。”
魏熙道:“想不到你经营丽人坊竟这般费心竭力,竟还要亲身上阵。”
裴斯听了魏熙的话也不恼:“想要我亲自来,门槛可就高了,须得是如公主一般身份高贵,貌美无双,冰雪聪明的才行。”
他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我活了这许多年,唯一寻到的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便只有公主了。”
魏熙没接裴斯这茬,对郑修明道:“还不快把剑收了,玩笑归玩笑,怎么能动剑呢。”
郑修明闻言收了剑:“是臣激动了。”
他说罢,对裴斯抱拳行了一礼:“玩笑开过了,还请崔家郎君不要介怀。”
裴斯安安稳稳的坐在席子上:“我若是介怀呢,你也知道,我胆子小,刚才可真是吓得不轻。”
魏熙可不会让裴斯欺负自己的人,她道:“好了,裴斯,别胡闹了,我们说些正事。”
裴斯抱臂看向魏熙,很是懒散:“公主想说什么?”
魏熙顿了顿:“听说崔呈死了,怎么死的?”
裴斯勾唇,嘴角带出几分凉薄:“还能怎么样,从崔珉的独苗被打回原形了,又是因着谋害我这个真正的崔家郎君的罪名,他回去自然没少受气,一时受不了,自己把自己怄死了。”
“你倒是做的干净。”她说罢,似想起什么又道:“张氏你可动了?”
裴斯摇头:“且先让她闹腾几天。”
魏熙敛袖给裴斯倒了杯茶:“你很想让裴娘子当崔家的主母吧。”
裴斯看着缓缓注入茶杯的水流:“那是她该得的。”
魏熙放下茶壶,将杯子递给裴斯:“有你在这名分迟早是她的,不过你现在不能动张氏。”
裴斯接过杯子:“公主好像很关心张氏。”
魏熙有些感怀:“她是无辜之人。”
她说罢,看着裴斯脸上的讽刺,道:“况且,张氏不同于崔呈,崔珉既然能为她不纳妾,就说明她在崔珉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崔呈是一步废棋,离了棋盘,是生是灭他都不会在意,可张氏……”
魏熙看着裴斯那张与裴娘子极为相似的面庞:“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是比不得张氏的,别把崔珉逼急了。”
裴斯闻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是。”
魏熙道:“不过你也别气,我只是让你先隐忍着,等你能控制崔家后,便是裴娘子身份不够,我都会让她当上堂堂正正的一品诰命夫人。”
裴斯淡淡一笑:“那还真是多谢公主了。”
魏熙理了理衣袖:“你不必生气,裴娘子的身份你是最清楚的,便是你以后当上了中书令,没有我,她也难有封诰。”
裴斯面上有几分疲累无奈:“公主的话我懂,只是家母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诰命夫人的头衔。”
不要诰命,那便是要崔珉了,又是一个痴人,魏熙不期然的想起了她的阿娘,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强自忍下了这不舒服,转移了话题,对裴斯道:“你方才说温轧荤与北地那些部族牵扯不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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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陋室
裴斯道:“无非就是两头糊弄,他在中间讨好罢了。”
裴斯面上又带出他惯常的嘲讽漠然:“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北疆天高皇帝远的,许多事陛下是不一定能知道的,他每次报上的战绩都喜人,又是一副忠心耿耿的做派,陛下自然信他,而对那些早以被他打的无还手之力的外族来说,他受命攻打,却还能给他们留条活路,虽贪了些,也是有莫大恩德的。”
魏熙蹙眉:“长此以往,大夏和关外那些部落小国岂不是都被他离间透了。”
裴斯提醒道:“不必以后,这种事情他不知做了多久了,要离间早就离间了。”
魏熙心中气愤,没有大夏,没有皇帝,温轧荤这个卑贱的胡人哪能向如今一般风光,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异族之人,本就与大夏不是一条心的,她不禁对大夏的开国皇帝,她的祖宗有些怨怼,中原那么多好男儿,做什么要用那些不懂礼教,不遵纲常的胡人。
魏熙此时气急,自然忽略了她们魏家也是有胡族血脉的事实。
她沉声道:“温轧荤不能留。”
裴斯道:“公主想怎么做。”
魏熙想了想,道:“我想法子让阿耶派人去各个藩镇查探考核,到时候便真相大白了。”
裴斯摇头:“温轧荤在北疆扎根的时间不短了,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既然敢做就必定有瞒天过海的把握。”
魏熙心中烦躁,强自压着火气,倒了杯茶,沉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让他死于意外如何?”
裴斯仍是一副懒散姿态:“这更难,他可不是崔呈。”
裴斯看着魏熙眼中深藏的忧色,略微直起身子,显得不再那么懒散:“温轧荤在北疆,就像是狼在荒野上,外来的猎人自然奈何不得他,既然如此,公主为什么不把他唤到长安来呢。”
温轧荤便是在北疆经营的再好,来了长安,他都是毫无根基的,就像是拔了利齿的狼被关进笼中,如何处置,便是看皇帝的心意了。
魏熙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杯沿,激起一片涟漪:“就这样吧。”
裴斯给魏熙夹了一块鱼脍,道:“这鱼脍是这里的招牌菜,是去了腥,以花蜜为佐的,和别处的不同。”
魏熙看着碗中晶莹润泽的鱼ròu,举筷将鱼夹起放入口中,润滑微凉的触感盈在舌上,确实不腥,甜丝丝的,很是鲜美。
她对裴斯道:“你这里的菜做的不比宫里的差,我都想把你这厨子要过来了。”
魏熙这话玩笑之意居多,便是这厨子做的东西再好吃,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将一个不知底细的宫外之人带回去的。
但魏熙都张口了,便是玩笑,裴斯也是要将人送给魏熙的,岂料他却道:“宫中的庖厨手艺皆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规矩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