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黑色头滑落在我手上，“是这个吗？”我扬起手里的东西问道。
小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在我抬头和他对视的一瞬间，他又立刻低下头去，“我会相信你的，只要你解释。”还是说着这句话，却让我有些恶心。
“这是你相信我的表现？”我讥讽地看着他，“能告诉我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吗？刚刚你所说的一切。”我补充的，这句话不仅决定着他自己的命运，也决定着某些人的未来。
“我谁都没说，我只是，只是想要你的解释。”他慌乱的摇头，他的额头已经无法承受聚集的越来越多的汗珠，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庞留下。
一道明显的痕迹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我勾起嘴角。
“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他强调着，“我们一起去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你不适合当坏人。”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坏人呢，”我调侃地看着他，观察着他突然愣住的表情，他可能也不敢相信我这么快就承认，还如此干脆大方。
“如果我是坏人，你后悔今天直接透明的告诉我真相吗？”手指反复触碰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监视器，我竟然毫无察觉。
我缓缓的开口，语重心长的劝告着小李：“都已经知道一切了，你都已经亲手撕开了表面，揭穿了你渴望的真相。你做了一名警察应该做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又来否定自己呢？你明明知道解释都是借口，又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找借口呢？”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转化成痛苦，然后是恐惧，看着我然后不断的摇头。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做？”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可你也是警察，我不相信。”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碎尸包裹你被冤枉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有你的尽心尽力不可能是装出来的，难道这些都是你在骗我吗？你在演戏？”
“不是，”我沉声回答，在如此气闷的环境下声音愈发低沉。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欣喜地用两只手分别握住我左右两个胳膊，眼睛里面的希望莫名的让我有些心疼。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太单纯还是太复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太好了，太好了。”还是颤抖的声音，却换上了另外一种情绪，我的身体也随着他的手摇晃。
我慢慢的从他的一个手掌里面挣脱，接着是另外一个手掌。他的欣喜还没有完全褪去，只是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的动作。
我微笑地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欢别人靠我太近，尤其是对手。”很满意的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这就是我的解释，满意吗？”
“赵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他惊恐地说不出话，真相就这样赤裸裸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面，或许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
“还是听不懂吗？”我微笑地摇头，“这个智商怎么当上的警察，先去车里吧，这里太热了。”我发出邀请，他没理由拒绝。
见他没有动作，我又恢复了之前的赵雄的态度：“小李，你不嫌热？我可不想在这里变成了人肉干。”说完在前面径直离开，又回头催促了一句，“可是我不知道车被你停在了什么地方？要不你带带路？”
他皱着每天愣在原地，听到我的邀请似乎有点犹豫。
“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对人肉可没有兴趣。”激将法总是能够发挥作用，他果然跟了上来。其实我还想对他说一句话，既然他能够观察出来我与之前不一样，那自然我对他也同样熟悉。
比如现在，三言两语便让他乖乖的跟我回车上。不过现在却是我更胜一筹，他了解的只是过去的我，而现在他却对我一无所知。
去往停车地点的途中很安静，我们谁都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直到两个人都坐在车上，我直接坐到正驾驶位置，而他坐在了我的旁边，一直悄悄观察着我。
“是不是想问我很多问题，或者现在直接把我送到警局，当然我是以被捕者的身份。”沉默了一会，我伸手打开了空调，一阵凉意驱赶了刚刚产生的燥热。
“怎么会？”他猛然抬起头，像是触电了一般。
我微笑的用手擦了擦后视镜，“你的手机还在我这，在带小草来医院之前其实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改变了我的计划，你知道我要用你的手机干嘛吗？”
旁边的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于归和你一样很聪明，不过他不是依靠他对我的熟悉感察觉出来我有问题，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看着后视镜终于明亮了一些，我才收回手。
“所以我找到了他的资料，也就是今天被你突然抢走的那份资料。”偏过头就看到他的眼神，我好笑的看着他，“不这样看着我，资料不是我偷来的。是陈队主动拿给我并且让我送去资料库的，拿你的手机只是想把所有的资料都拍下来而已。”
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他看我出了神。
“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表现出大方的样子，阴森黑暗的地下停车场营造出了很好的氛围，如此巨大的空间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小李多用了一点时间反应，然后吃吃的开口。
“没什么目的，我就是赵雄，不过你以前认识的那个赵雄少了一段记忆。而现在我找回来了，所以你看到的那些变化也是因为我找回自己记忆的原因。”我顿了一下，“至于目的，你问的是什么的目的？我最近做的事情有点多。”
我皱着眉头，表现出很吃力的样子。
“那，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他没有继续上一个问题，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丧失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
“因为你问我，所以我就告诉你了。”我耐心地解释着，这应该是最好的答案吧，我总不能告诉他他即将变成一个永远都能替我保守秘密的人。
“可我是警察，你不怕我告密吗？你不怕我说出去让他们把你抓起来？”他怀疑的问道，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探究，少了些恐惧。
我有些哭笑不得，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性格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现在他问的这些问题也体现了他的性格。
“小李，这个问题放到最后，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语气突然变得温柔。
“我知道你是警察，我也知道我是警察。”我补充道，“今天你可以了解所有的真相，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以为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结果。
但是他的反应弧度没有让我失望，“你真的愿意告诉我一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一定会为你说情的。”他在我面前保证着，做出承诺。
“之前的案子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从你实习开始。”他问道，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可能是他曲解了我的话的意思。
但我现在也不打算提醒他，所以专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可以算得上和我有关，但并不是直接的联系。从我实习开始我还是原先的你认识的那个人，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丢失了一段记忆吗？但是现在我找回来了。”我回答道。
“为什么有关又不是直接的联系？你的那段记忆究竟是什么？”锲而不舍地追问让我有些烦躁，不过我还是静下心来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