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好好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小李的反应竟然比我更大，意识到我在他旁边，还没有说完。
“小李，你先不要着急。听医生怎么说。”心情莫名有些低落，现在却还要我来让他保持镇定。
“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即使能够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更加准确地来说，她这是心理病，需要的是时间和陪伴。”医生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情感，果真是经历了太多生死的人。
“那她能醒来吗？”医生叙述了病情就准备离开，可是就凭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根本不能放下心来。
“会醒来的，不过你们最好把她留在医院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瞥了一眼刚刚走出的那道门，继续说道，“她的具体情况还得等她醒来我们才能做更加准确的判断。”
“到底是要走药物治疗还是心理治疗？”我缓缓开口。
医生看我的表情明显产生变化，旁边的小李也一愣。一分钟之前医生想要离开的打算似乎被撤销了，他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最好的办法是心理治疗。”
“应该会有困难吧！”我盯着他的笑意，有些莫名的烦躁。突然又开始羡慕起医生的这个职业，他们早就经历了无数的生离病死，也看惯了别人的喜怒哀乐。所以无论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变故，他们总能够平淡的应对这一切。
“的确有困难，并且经历的时间会很长。”他顿了一下，“这样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不利，但在某些必要的时候，需要药物辅助。”
“可以知道原因吗？这个小女孩生病的原因。”我默默思索，也许和她母亲的失踪有关。
“我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孩子最近经历了巨大的变故，看到了很多超出她心理承受范围的画面。其他的事情，应该交给你们警察吧！”还是淡漠的语气，“我先走了，等会儿会被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可以去看看他。具体的一些注意事项，里面的护士会和你们说。”
转身离开，不过才走三两步，我瞧着他的背影突然停住。
“你以前是学医的？”他突然问道，又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几句，走远了。
“这个医生好奇怪，没有一点白衣天使的样子。”小李的抱怨声传入耳朵，“还说莫名其妙的话，当个医生却这么不耐烦，以后都没人找他看病了。”
转身看着小李的脸，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最后的那句话也是我想问的，赵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我身上，他看着我促狭地笑，“我总觉得他的最后一句话在夸你，作为一个警察竟然被医生问过去是不是学医的，你又有骄傲的资本了。”
“又，我以前骄傲过吗？资本是什么？”我笑道，不经意转移了话题。
“当然了，才来警局这么短的时间就当了副队长，还成了陈队的徒弟。”他在一旁较起真来，一一细数着，“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在我身体上光明正大的上下扫射，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的狗嘴里应该吐不出什么象牙。
“那当然是长得好看啊，现在可是看脸的世界，我总觉得他们都是被你的美色所迷惑了。”小李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后还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前面说的都是次要的，只有这最后一点嘛的确是实话。”我打趣着回应他，“没想到小李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既然他们都被我的美色迷惑了，那你呢？”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
“……”他愣了半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病房门被再次打开。我急忙迎了去，等他们把何草推了出来，手挨着病床的一角。
被白色的床单裹着的小小的身体安静的躺着，脸上的颜色和包围在她周边的白色竟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有浅浅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普通病房。”旁边的一个护士指挥道，推床向着目标地点移动，我也安静的跟随。
小李仍然在原先的地点站着发愣，推床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我用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背，低声说道，“还不快来帮忙。”
他猛然转过身来，满脸通红，目光躲闪。
不过我却并没有注意到太多细节，继续把精力放在眼前的这个小人身上。
直到何草被放在病床上，安顿好了一切，我才放下心来。认真地听着护士交代的注意事项，在她听说这是一个刚刚失踪了母亲的孩子时，悲悯的目光多看了何草几眼。
“我这边会多放些心思在她身上，不过毕竟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需要有她的家人留在这里照看。”护士有些为难，同情但无能为力。
“谢谢，我们知道。”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件，我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道理，对她的善意表达了感谢。
“能不能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醒来？”好几个护士围在一旁，确没有任何动作。环视一圈，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何草或者何草的病情上面，我就直接忽视掉。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你可以去问一下欧阳医生。他刚刚出来的时候你们没碰见吗？”只有眼前的这个护士还比较正常，认真回答着我的问题。
“问了，但他……”接下来的话相信他们已经懂了，我也没有完全挑明。
“如果她醒来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们会尽快联系到她的亲人，在此之前警局应该会派人过来。”我嘱咐着护士，“工作的原因，希望你们可以谅解。”
“好的，理解。那我们先走了，我会随时过来的。”护士承诺，朝着围在病床边另外几个护士打着招呼。
我弯腰给何草捻了被角，目光在她脸上流转。
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抬头却看见那几个护士还没有离开，直愣愣瞧着我看，毫不忌讳打量我的眼睛暗流涌动。
“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冷漠的语气将厌烦表现的彻底，本来就不善于伪装绅士，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加不屑于伪装。
“没，没有。”其中一个护士率先反应过来，立即低下头，可依旧没有掩盖住通红的脸和春心荡漾的目光。我一一扫过他们，他们也接二连三的低下头去。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那就让何草安静地休息一下吧，之后就辛苦你们了。”我委婉的赶人，实在不愿意多和他们接触。赤裸裸的打量让我烦躁。
早就注意到小李没有跟上来，对着这些仍然还没有动作打算的二十出头的白衣天使缓缓开口，“你们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门，顺便看看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在哪里？告诉他我在等他。”
“谢谢。”微微晗首。
终于有护士反应过来，随便拉起她旁边另外一个人的手，在我的注视下慌乱的跑出去。病房里面很快就只剩下我和何草。
我叹了口气，终于知道小李刚刚说的最重要的资本了。所有的资本都是有风险的，也包括外貌，有时候会带来麻烦。不过这也是后来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所得出来的结论。
“叹什么气？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才对吗？哈哈哈，红颜祸水。”小李闯进来就开始逗弄我。
“红颜祸水？小李，你确定你这个词没有用错？”我瞟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这句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如果是在夸我，那你的语文应该是体育老师教的。”
“难道我说错了？刚刚那几个小护士可是被你迷得团团转。一步三回头，眼睛里直冒红心，口水都流成河了。”为了证实他的言论，他还现场表演了一番。
这辣眼睛的场面让我有些不适应，我急忙阻止了他，低声警告：“你收敛着点，这里还有病人。”
见我一脸严肃，他也自觉闭嘴。
为了避免其他的麻烦，我去前台留了电话，方便联系。毕竟何草现在的直接关系人是我，这件莫名其妙被自己摊上的事，一想想就有些头疼。
“我们这就回去了？”直到走出医院，小李才问起这个问题，“你要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那么小的孩子。”
我抬头，蔚蓝的天空一丝不挂，没有白云的装饰更加迷人。温度自然也不是我们随意可以亵渎的，偶尔吹起的热风只会让空气更加沸腾，客观的环境因素点燃了内心的燥热。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能一直呆在这陪着她？”无视他的语气和态度，我毫无留念下着台阶，水磨石铺成的台阶表面反射了太阳的光，有些刺眼。
速度不快，没一会儿就有脚步靠近，下台阶的声音比平常大得不少。“啪啪……”清晰的传入耳朵，敲击着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