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不知所措中,我只有祈祷美智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天师转世投胎,终有一天会自己开悟的。
带着自我安慰和有点自欺欺人的心态,我长长叹了口气,十分疲倦地倒在床上,运着小周天内丹术,渐渐进入梦境。
冥冥中,我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却不是那种鬼巢地府的阴风,而是若云若雾的空灵之气环绕。一道金光闪过之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竹简,也就是古代人用的那种书,《道德经》三个大字又小而大地迎面而来,接着许多小汉字翻着跟斗进入我的大脑。
第二本是《易经》。
第三本是《阴符经》。
奇怪的是这些字跑到我的大脑之后,不用读不用背我都记下来了,只不过里面都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我根本就不懂其中的意思。
而内丹术的修炼,使我开始感到体内结丹。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刚刚看到副教导员骑着自行车进大门,后面就有一辆吉普车跟着进来,我清楚地看见,那辆吉普车的牌号,就是我在团部门口看着的那辆坐着教导员的吉普车。
教导员从营部出去,跟副教导员交代了几句,立即坐上的吉普车,他坐的位置,正是我在团部门口看到的那个位置。
但愿是被我给蒙对了,教导员到团部去是升职,而不是去随便谈话,否则我跟他们夫妻俩都交不了差。
我从寝室出来,正准备到洗漱间去洗漱,副教导员急匆匆地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小张,吃过早饭后到我家去一趟。”
“怎么,孩子又发高烧?”
“不,孩子没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爱人昨晚烧了一晚上,嘴里一直喊着我姨妹的名字。”
我一听就有点晕了,该不是陈玉芳想借她姐姐来要挟我,逼着我早日为她超度吧?
问题是我现在不会呀!
“行,那我马上去一趟。”
副教导员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为了不让村里人知道,孩子们都送到我岳父家去了,我跟孙校长也请了假,说是我爱人到县里看病去了。等会你悄悄去,这是后门的钥匙。”
“是。”
我接过钥匙放进口袋,走到洗漱间洗漱,一进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那里漱口。
“夏忠兵?”我忍不住大声叫了他一句。
他是我的老乡,也许新兵连同寝室的战友,他在家时学过武术,还教过我们军体拳,现在分在一连,距离营部有一百多里路,一般是没有机会回到营部来的。
我们分手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突然在营部见到他,真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他嘴里喊着牙膏牙刷,嘴边都是牙膏沫,听到我打招呼,侧头看了我一眼,“喔喔”发出两声算是回应我。
我走过去一拍他的后背:“哎,在前线很拽吧,是不是天天面对着苏修的哨兵站岗呀?”
夏忠兵把牙刷从嘴里抽了出来,对我瓮声瓮气地说道:“可不,劳资可是每天都子弹上膛,就是没机会跟他们干上一仗!”
“对了,”我一边朝牙刷上挤牙膏,一边问道:“你小子昨天就到营部了,睡哪里呀?”
“还说你,到营部没看到你,我呀,跟火头军睡了一个晚上。”说完,他接着刷牙。
他所说的火头军是陈雄,我们都是老乡,因为昨晚我是熄灯号吹响后才回来的,所以他就在陈雄那里将就了一宿。
我把茶缸接满水,还没漱两下,陈雄就端着脸盆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把脸盆往水池里一放,问道:“一起来就听你在这里叽里呱啦的,跟谁说话呢?”
我侧头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陈雄冷哼了一句:“哼,你们文化人就喜欢自言自语,怪不得过去都说知识分子都是牛鬼蛇神!”
——什么叫自言自语?尼玛夏忠兵这么大哥活人你都看不见?而且他昨晚不是还和你睡一起吗?
我朝他“噗”了一口牙膏沫,摇了摇头,回过头去一看,夏忠兵不见了。
我又转过头来朝身后和门口看去,没见夏忠兵离开。
等我再次把目光投向陈雄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摸去了我喷到他脸上的牙膏沫,低着脑袋在那里漱口。
我在朝夏忠兵刚才洗漱的地方一看,水池是干的,根本就不是有人刚刚洗漱过的样子。
我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难道劳资又见鬼了?
我一声不吭地跑出洗漱间,走到陈雄寝室一看,房里面根本就没有夏忠兵的影子。
我赶紧回到洗漱间,怕吓着陈雄,想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问陈雄:“对了,过去班上的那些战友也真不够意思,几个月了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陈雄说道:“人家都在前线,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倒是你,应该找个机会,跟着营部首长们下去看看他们。”
我去!
难道夏忠兵真的没回来?
我接着说道:“对了,夏忠兵那小子好像还借过我一块钱,就算他不能来,也该让来过营部的人带回来吧?”
那是的一块钱,和现在的一块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不好直接换算,应该不少于现在的一、两百块钱。
陈雄侧头白了我一眼:“人家夏忠兵绝不会赖你的帐,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还给你的。”
听他口气,夏忠兵昨天晚上肯定没来营部,但我还是不死心,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哎,昨天晚上你一个人睡呀?”
“废话,你该不是准备给我发个女兵陪着吧?”
陈雄话的让我顿时毛骨悚然,看来干脆我真是和鬼魂在说话,难道夏忠兵在前线出事了?
“行,等我当成团长了,就算通讯班给你调个女兵过来。”说完,我赶紧开始洗脸。
“你小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没有再接茬,洗完脸后直接回到寝室,放好脸盆后走进营部,看到副教导员不在,立即走过去拨通了一连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连的文书,我介绍自己后,询问夏忠兵在不在,他告诉我,夏忠兵是值早上六点到八点的流动哨,也就是俗称的巡逻。
“哦,”我说道:“那等他回来时告诉他,就说我找过他,有空让他给我写信。”
“好嘞!”
听到夏忠兵没出事,我心里这才踏实起来,也是只是自己疑神疑鬼吧?我想:我们班上已经出现过一个付小军,千万别再整出第二个来。
吃过早餐后,我准备到营部去跟副教导员打声招呼,副教导员给了我一个暗示的眼神,我立即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营区。
一路上我一直想着,万一陈玉芬真的是被她妹妹陈玉芳附体,同时逼着我给她超度怎么办?这可不象昨天糊弄孙晓丽了,不能让陈玉芳转世投胎,一切都是白搭了。
我快骑到村口的时候,看到路上没人,立即抄小路来到副教导员家的后面,掏出钥匙打开后门,经过一个关着鸡笼的小院子,走进厨房,再从厨房走到卧室。
当我掀开门帘后,就看到陈玉芬静静地躺在炕上。
想起昨天在墓地被她强吻的情景,我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有点手足无措地走到炕边,轻轻叫了声:“嫂子。”
我真怕此时陈玉芳就附在她身来,冷不丁又给我来了个强吻。
陈玉芬缓缓睁开一眼,看了我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道:“来了?”
我点了点头。
陈玉芬似笑非笑地撇了下嘴,两眼朝炕沿看了一下,对我说道:“坐吧。”
我没敢坐在炕上,而是把旁边的一条长板凳拿到炕边,面对着她坐在板凳上,问道:“嫂子,你烧得很厉害吗?”
陈玉芬摇了摇头,侧过头来看着我:“昨天烧了一晚上,现在好多了。”
“那我给你倒杯白开水。”
“不,我不渴。小张,能跟我说句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这话可把我问哑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嫂......嫂子,你......什么意思呀?”
陈玉芬苦苦一笑:“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看到我妹妹被地狱之火折磨,被千年冰雪冷冻,甚至被一群日本鬼子欺负......”
——我去,难道那些鬼子青少年义勇队的鬼魂,还跑到这里来欺负陈玉芳?
我目露凶光,一脸煞气,心想:劳资超度不了陈玉芳,难道还不会让你们这群小鬼子灰飞烟灭吗?
陈玉芳慢慢里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着我的手臂说道:“我妹妹在梦中对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超度她。我只是想问问,除了给人看病的外,你真的能够超度亡灵吗?”
看陈玉芬说话的样子,可以肯定至少现在陈玉芳不在她身上,但却不能保证不在这间房里,所以我不敢实话实说。
“嫂子,超度是没有问题,不过要等时机。”
陈玉芬欣慰而吃力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我妹妹还说,如果超度她的话,你需要一个活着的女人的身体,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陈玉芬,不明白陈玉芳所说的“需要一个活着的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意思?
陈玉芬的手,在我的手臂让使劲抓了抓,说道:“我真的不忍看到我妹妹在下面受苦,希望你能早点超度她,不知道现在可以吗?”
我赶紧摇头:“不行,不行。”
陈玉芬苦苦一笑:“也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帮不了你,等我还了之后,就把身子给你。”
“啊?”我一下子懵了。
陈玉芬接着说道:“嫂子我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长相也不比别人差,不会让你感到恶心的。”
“不是,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瞪大眼睛看着陈玉芬,陈玉芬也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等我说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问题是她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让我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