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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天大的冤枉

  “你......”我惊恐万状地用手指着高干事,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营长问道:“怎么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怎么一脸是血呀?”

  众人再次一怔。

  高干事错愕之后,伸手一抹脸庞,再看手掌,上面啥都没有,他以为我是在恶作剧,顿时火冒三丈地朝我扑来。

  营长魁梧的身材挡在中间,抬腿踹了我一脚,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胡说八道?”

  虽然被营长踹了一脚,但我心里却是暖烘烘的,因为营长明显是在袒护我,要是高干事扑过来,估计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

  可我委屈呀!

  刚刚明明高干事脸上流满了鲜血,为什么大家都视而不见?而更令我无语的是,他伸手一抹,那一脸的鲜血居然不见了。

  高干事心有不甘,还想朝我扑来,教导员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老高,这里不是保卫处,外面还有很多战士,冷静点。”

  高干事当然明白教导员的意思,他倒不是怕外面的战士进来帮忙,而是怕影响不好,不管怎么样,部队天天都在讲官兵友爱,就算我做错了什么,要是我被打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战士们的不满的,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入伍不久的新兵来说。

  高干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在威胁我:小子,你敢耍我?哼,走着瞧!

  营长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接着问我:“张子晨,你一直在说昨天晚上十二点前,是付小军把你叫醒,你们俩一块从一班的两个战士那里换岗的,对吗?”

  我赶紧点了点头:“是呀,当时的口令还是付小军回的。”

  “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当时就是付小军回的口令。”

  营长突然回身朝门外招了招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昨天那两个一班的山东新兵被叫了过来,看到营长招手后立即走了进来。

  营长问道:“昨天晚上去换你们岗的时候,是几个人?”

  那两个战士异口同声地答道:“就他一个人。”

  “什么?”我顿时怒道:“你们什么意思,明明回答你们口令的,是我们班的另一个战友好不好?”

  其中一个战士回答道:“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只跟你一个人打了招呼,对不对?如果你们是两个人的话,我们怎么不和另外一个人打招呼呢?”

  我回想起昨天换岗时候的情况,他们俩说“兄弟,辛苦了”的时候,好像真的都是同时看着我,对我身边的付小军像是熟视无睹似地。

  “不对呀,”我突然反应过来,对他们其中的一个说道:“当时我是从他手里接过枪和大衣的,我身边的那个战友是从你手里接过枪和大衣的,我那个战友现在就在隔壁的紧闭室,你现在就可以去看看是不是他。”

  那个战士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明明是你一个人上来换岗的,你从他手里接过枪和大衣不错,我以为你的同伴上厕所去了,所以就把大衣和枪放在了岗哨的板凳上的,根本没带出岗哨。”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扫视了在场其他人一眼,忽然有种被他们合谋陷害的感觉,却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难道是因为我那被枪决了的二爷?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全国都如火如荼地进行批林批孔,难道部队也象地方一样要完成指标,所以才准备从部队的新兵当中,挖出我这个隐藏在革命军队里的封建王朝的孝子贤孙?

  我很清楚,二爷解放前就在龙虎山的道观里当道士,听爷爷说他经常帮过去的土豪劣绅家降妖捉鬼,不仅赚了不少钱,而且解放前夕还得了不少地。

  土改的时候,二爷的家庭成分被划成富农,我爷爷则是贫农,又由于解放前爷爷和二爷就断绝了来往,所以我才得以在参军政审中过了关。

  现在想来,刚才教导员在办公室所看的材料,应该就是我的档案,而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我有这么一个二爷,所以才设计陷害我,让我成为一个在批林批孔中的斗争对象。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在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的年代里,只要是因为二爷的关系,我恐怕就要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了。

  教导员让那两个战士离开禁闭室,冷声问我:“你现在还肯定是付小军叫你起床,并且和你一起去换岗的吗?”

  我欲哭无泪地说道:“我......我好好的,大半夜为什么要跑到营部去骗营长呢?”

  “这正是我们想弄清楚的。”教导员胸有成竹地说道:“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相,现在就看你老不老实,还要你老老实实地坦白,营里还会给你一个机会,否则,我和营长只好把你交给团部保卫处了。”

  想到高干事在这里就是拳打脚踢,又煽耳光的,这真要是被他押到保卫处去,那还不得严刑拷打?

  我再次哭道:“教导员,营长,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呀!”

  高干事远远地伸手指着我鼻子吼道:“你还不老实,是吗?”

  我几乎要给他们跪下了:“各位首长,我......我......可能是眼花了吧,除了污蔑说付小军死了,我......真的什么事都没做呀!”

  教导员冷声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你刚才说你不认识张松涛,对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心虚地答道:“啊。”

  “那我告诉你,他是你爷爷的弟弟,你应该叫他二爷,六年前,也就是你十二岁的时候,你的二爷被地方革命委员会处决了,你因此怀恨在心,所以趁着昨晚站岗之际,你煽动付小军到弹药库去偷枪,准备对革命群众实施阶级报复,对吗?”

  听完教导员的一席话,我顿时如遭到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大脑里陷入一片空白,心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之外,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来真是因为二爷的关系,至于偷枪、阶级报复什么的,完全是他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高干事再次厉声喝道:“你装得倒是挺像的,好像还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还不老实坦白?”

  我泪如泉涌地都哭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不信,你们让付小军过来当面对质。呜——”

  营长大概看我那样子是真的受了冤枉,而且年纪还小,于是伸手拍着我的肩膀问道:“小张,你自己说出来叫自首,我们查出来的话,那你这辈子就完了,懂吗?”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但坚持道:“营长,我真的不知道教导员刚才在说什么,我真的没有煽动付小军去偷枪呀!”

  营长笑了笑:“昨天晚上十点半钟,付小军潜入到弹药库去偷枪,被警卫排的战士当场抓获,我让他们把付小军押到禁闭室关禁闭,正等着教导员和保卫处的干部今天过来处理这事,你却在十二点之后跑到营部向我汇报,说他死在岗哨里,什么意思?”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昨晚十点半的时候,付小军就因为到弹药库去偷枪,被营长让警卫排的战士押到禁闭室来了,怪不得听我汇报后,营长走出营房时,先到这边来看了看,而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小便。

  正因为如此,当他和我一块到三号岗哨,听我说付小军的事时,才能处变不惊,甚至不动声色地让我回寝室睡觉,等到今天教导员和保卫处的干部来后,再跟我算账。

  可昨天晚上实实在在就是付小军叫的我呀!

  看到我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教导员说道:“我们现在完全可以认定,你是和付小军合谋去弹药库偷枪,付小军到弹药库去了之后,你先去换岗,然后跑到营部报告,以付小军的死混淆视听,而当听到营长让警卫排的战士换下你之后,你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以分散了警卫排的注意力,又给付小军打了掩护。”

  高干事这时插道:“你已经向营长报告付小军死了,那么付小军得手后潜逃出去,部队也不会去搜索,因为全营部的战士至少了一个付小军,而你又恰好证明他死了。”

  教导员这时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注意了你,你是这批江西兵中最聪明,也是最有文化的一个,没想到你把自己的聪明用在了破坏革命的犯罪上了。”

  这个帽子太大了,完全可以置我于死地。

  我隐隐觉得他们的怀疑中,有很多难以自圆其说的说服,但被他们轮番轰炸后,我几乎被吓傻,根本无法找出他们话中的破绽去回击他们。

  但有一点却足以让我理直气壮,那就是我真的不知道付小军昨天晚上跑到弹药库去偷枪了,更谈不上与他合谋。

  被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哭道:“营长,教导员,我希望与付小军当面对质!”

  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从他们的目光中我敢肯定,刚才他们所说的一切,仅仅是他们的猜测和判断,付小军肯定没有诬赖我。

  营长和教导员没有说话,高干事却厉声道:“你现在承认我们还可以从轻处罚,等到付小军指证你时,恐怕你将会和你那个二爷一样,被立即执行枪决的!”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个哆嗦,但已经没有退路,唯一在心里暗暗祈祷的,就是付小军千万别象疯狗一样乱咬人。

  我把胸脯一挺:“我以革命军人的名义对主席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

  营长和教导员对视了一眼后,营长走出禁闭室,对站在门口的那个哨兵说道:“把付小军带过来。”

  “是。”

  我听到隔壁传来开锁的声音,心里又不禁恐慌起来,万一付小军在隔壁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为了减轻他自己的罪行,一口咬定我就是他的同谋怎么办?

  就在这时,那个哨兵急促地跑到门口,脸色苍白地喊道:“营长,付小军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