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民国凶宅13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苗头,就会疯狂滋生出无数藤蔓枝桠。

  比如此刻的司绒,一张小脸悚然惨白,随着眼眸垂落的睫毛,浓密且纤长,他强撑着姿态保持冷静,实际上又粉又肿的嘴唇里,连虎牙尖尖都在发颤。

  他好小心的收着情绪,手指并拢捏作一个小拳头,绷紧的手指骨节还泛出点粉,目光轻轻扫过脚侧的那团空气。

  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实物的触感。

  司绒却不免回想起几个小时以前在卧室的那一幕,恍然间甚至联想到昨晚在浴室里0528提醒他门外站着的那个影子。

  莫名好闻沉冷的香味大概全源于他,趁着像吸了迷|药一样睡得昏沉时,双手撑在他身侧,大到有点欺负人的体型差太方便男人压着他。

  司绒没办法从自己的角度准确揣测这人,确切来说,应该是这男鬼扶在他身上时,是怎样的心情,但他能想象出,他嘴边噙着的极为恶劣的笑容。

  他身材格外高大,即便是对比起体型普遍高大的西方人,也算得上佼佼者级别的优越。正因如此,他连带着身体器官也比普通男人要大出很多,其中让司绒稍微有点印象的是他的舌头。

  司绒虽然和不少男人接过吻,甚至就在十分钟前还被人亲的小舌头发痛,但他记性有点点差,亲过就忘,没太多深刻记忆。

  所以他只好用自己作为参照,男鬼的舌头可能都有他两个大,很长,还湿黏滑热,哪怕是在睡梦里,司绒都感觉到突如其来一阵粘腻,从细嫩颈侧到往里陷进去的干净粉润肚脐。

  此外,司绒想到先前他跟0528抱怨自己尖尖痛,差点以为是反身体构造地涨水,害怕羞耻地要命的样子都觉得滑稽。

  是男鬼用他的长舌头嘬着,和覆着厚重粗茧的大手。

  时不时发狠用力,直吃得啧啧作响。

  最后还要用他的硬牙齿叼着磨着,视线一直盯着沉沉睡着的漂亮脸蛋,不错过任何一点可爱的表情和反应。

  没变的是,男鬼总学不会柔软的冷硬目光,以及只要有小男生在的地方,永远也没办法看到其他人其他事的本能。

  男鬼的心理活动其实并不如司绒复盘时所想的一样复杂难懂,他满脑子只想着,是放进去上面还是下面。

  他细细描摹过小男生的嘴唇,很幼态,却并非小孩的稚气,微张红唇里溢出的香气,欲得他早已停止运行的心脏,都跳得快了几秒。

  上上下下都又纯又小,塞进去会撑破。

  要先舌忝软了才可以。

  男鬼听他突兀哼了声,心软成一滩烂泥,只用修长指骨微微碰了下,没再做其他的。

  再到后来小男生醒过来,苦着表情呆呆愣愣,睫毛轻颤,反而叫他看出一股生动娇俏,抱臂跟在他身后,不由笑出声。

  包括后面看他竟然从那么小一只行李箱里找出一件细细薄薄的内衣,凌厉英俊的面孔都僵了两秒。

  男鬼生在十九世纪末,长于战乱,就算又一意孤行漂泊了百来年,思想仍然维持着他在军|队里的那一套,刻板老旧,说一不二的凌厉板正。

  皱着英挺眉头,锐利视线在雪白小手和布料之间来回流转,喉咙莫名一阵干涩。

  怔愣片刻,郑重地走上前,如果他有实型,军靴会在地板上踏出重重声响,让人只听着都感觉到来人身上沾过血的杀气。

  男鬼只深深皱着眉,小心地在他背后打了个相当漂亮的蝴蝶结。

  神思突然在紧紧盯住司绒熟悉的侧脸时顿住,心口猛地一窒。

  原来现如今已经一晃世纪变迁,岁月百年。

  当年从西方传过来时他还不屑冷嗤,一把火烧干净教程图纸,谁他妈要学洋人的东西。

  却在知其流行,是上流小姐太太们中时髦的东西时,扭着丝带笨手笨脚学了几天,光只绳子就废掉十几根。

  堂堂驻守贺州城的司令,跟个小媳妇似的藏在家中,隐姓埋名过了浑浑噩噩三天,手底下的兵见了无不稀罕吃惊,口口相传道,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只凭身上那股匪气就能止小儿夜啼,十句里八句都在用着老子在骂洋人的司令吗?

  老天开眼,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奇观,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难以置信。

  “知道咱司令老大最近在干嘛吗,他在编蝴蝶结,娘们儿唧唧,赶明儿我看司令就要卸任自己去绣嫁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家里待嫁喽。”

  正逢他奔赴战场的路上听到这一句,迈出门槛的长腿又收回来,狠厉一巴掌拍在那人脑袋上,一点力气没收,小兵立即就捂着后脑勺,怯声求饶。

  他一反常态没跟小兵痞着开玩笑,w52ggdco冷着脸寒声道“这巴掌教你嘴上说话记得带把,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再说了,你小子懂个屁。我学那个还不是为了讨你大嫂欢心,老祖宗都说了,爱老婆才是真男人硬汉子。”

  “活该你小子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小兵痛得手脚几乎抽搐,连连应和着“是是,我太浅薄了,我错了司令。”

  “老大跟嫂子百年好合,甜甜蜜蜜长长久久,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他们司令这才敛着眉含蓄地弯了弯唇角,从他表情里就读懂他在说算你还有点觉悟。

  但是他这人从来就是开过光的乌鸦嘴。

  十二月二十六日,贺州城陷。

  浴血奋战三天后,等来了援兵守住了国土,没等来他们司令。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司令没能再看一眼大嫂,他也没能娶上媳妇。

  ……

  男鬼一直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司绒身后,毫无缘由的,全凭直觉的,他确定以及肯定小男生就是当年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

  不是所谓灵魂转生,不存在什么轮回投胎,这只是百年后另一个他的说法。

  男鬼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全须全尾每一寸皮肤,连头上那根小呆毛,都完完全全是当年的样子。

  就像是上天对他独一份的偏爱和垂青,香香软软的,一点时间的痕迹都没在他身上留下。

  这当然无法用道理或什么来解释,他都能变成身不着地的灵异神怪游荡世间百年,还扯什么道法自然,未免过于不现实。

  司绒只是不记得他了。

  白天时他总不能出现,只在晚上才有机会靠近他,偷偷的从他身上讨点香。

  原本他也没这么变态,在看到清纯又无辜的小男生让别的男人舔地乖乖张开嘴伸出舌头时,劣性大发,酸地想操起木仓就往男人太阳穴上来一下,让你他妈的觊觎老子媳妇,弄不死你。

  偏他沦落至此,连鬼形都快维持不住,谈何横行霸道一呼百应。

  他一瞥注意到还有个男人正蹲在司绒腿边,神色里凝着一股冷劲,也正要对那男的出手。

  男鬼先是在心里轻嘲,又一条我媳妇的狗,他莫名其妙就火气熄了一半,不似最初那么想毙人的愤怒。

  不知怎么冒出一股浓烈的优越感,男鬼想着,你们这群好色的东西,再如何喜欢他还不是没名没份。

  但他就不一样了。

  那是他在那个不开放的年代,明媒正娶的,全贺州城都前来恭贺道喜的正牌老婆。坊间老百姓谁不知道,他娶了个顶尖儿漂亮简直赛天仙的媳妇。

  这是除了打胜仗以外,第二件只要有人提及就让男鬼高兴地合不拢嘴角的事情。

  不知道这回事的人第二天立刻被接到司令府,原以为是自己或家里人谁犯了什么事,还战战兢兢缩手缩脚地讨好着询问司令是怎么回事。

  不过半晌,人见人怕号称“洋人的阎王”的司令解开他军装最上面的那颗扣子,甚至抿了口茶,薄削嘴唇张合,开头一句“你不知道我结婚了有个顶好看的老婆?”,随后他懂了他们司令喝茶的用意。

  整整两个钟头,就没停下来过,从他第一眼看见司令夫人到最终怎么抱得美人归,再说下去他连怎么知道司令夫人的三围都要一一详尽道来了。

  那时候每家每户多少盛行夫权,不把女人和妻子当回事。

  但贺州城不一样,从那个离经叛道娶了个男戏子进家门还当个宝的司令开始,全城掀起轰轰烈烈爱老婆尊重女性的思潮,他们反复被洗脑,到最后和司令一起觉得,这是真理。

  爱屋及乌是人之常情,因为热爱生于斯长于斯的脚下这片土地,所以爱戴守着他们的司令,尊重着司令太太。

  而男鬼也正是出于这种正宫的自信,于无声处出手,阻止了地上蹲着那男人的行为,他就想看看他们争风吃醋的样子。

  但又在看着他媳妇那截小粉舌时又骤然后悔,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用他在现代社会新学的词来说,他就是个绝世傻逼。

  老子昨天都没舍得吃他嘴巴。

  格老子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占了便宜。

  尽管男鬼活了两百年有余,但骨子里那股犯倔的基因丝毫未变,当即就要舔舔司绒。

  司绒精致五官皱在一起,又怕又装作不怕的小模样看得他心里一颤,翘着睫毛忍不住惊呼出声的那一下,他几乎一瞬就红了眼眶。

  娇里娇气,一点也没变,骂他时候的哼唧声总像在他心里挠痒痒。

  男鬼仍愣着,好似直到这时候才彻底认清一件事。

  他媳妇把他给忘了。

  原来的司绒,只会骂他,不会怕他。

  ……

  厅中坐着的六个人,除了司绒大致明白其中内情是怎么一回事外,其余人仍不清楚。

  司绒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其他人表明出有同样古怪感,他只能小声讪讪道“也,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就像赵叔弈所说的,也许是我自己不小心搞的。”

  “我要提醒一下大家,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快进去。”简茴柔声道,话音刚落时朝司绒看过去,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瞥见他还露在外面的粉白腿肉,嘱咐道“待会进去不一定发生什么事。”

  “你们三个牛高马大的男的,不用管我,多帮一下靳文瑶和,”她顿了顿,“小司绒。”

  没等人出声,司绒耳朵涨红,有点臭屁地想他其实也挺聪明的,更不用说他原原本本也是男生的事实,这种受到了女生保护的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和不好意思。

  临到佣人房门口,他才加快了几步走到简茴身旁,掷地有声道“简茴,我不用他们帮。”

  “关键时候,我也可以罩你。”眼睛亮晶晶的。

  简茴闻言很轻的笑了下,克制着没伸手去捏捏他粉嫩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