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沈归晚的目光，秦致远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沈归晚与秦致远数次交手，知道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恐怕今日凌若出现在这宴席上也是秦致远的安排，只是……
秦致远所作所为未免有些过了吧。
若秦致远的目的只是为了捉弄萧霁，那又为何将凌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毕竟凌若本是秘密从清河县来到金陵藏在刺史府的，只是让萧霁当面出丑，这样的代价有点高。
而且……
凌若真的是那个幕后人的话，以她往日里的行事作风，十分缜密，谋定而后动。
就算是为了得到萧霁，也不能用这样……太直接的法子吧。
还是说，他们的目的是先挑起萧霁的情绪波动之后，还有其他的后招？
不过片刻的功夫，沈归晚的心中便就已经转过了许多个念头，与此同时，萧霁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
毕竟隔着这么远，沈归晚都能感觉到萧霁身上那凉飕飕的寒意外溢。
果然，萧霁冷着脸道：“当日与郡主合奏，是敬重郡主为大义，身为女子甘愿前去南境和亲，本侯与你合奏一曲，是为表示敬重之意，请郡主不要多心。”
谁知凌若嘴角笑意不减，痴痴的看着萧霁，道：“你若为我再弹一曲，我便再嫁一次南境如何？”
一番话，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连沈归晚的心中已经不是足以用震惊形容了，这凌若莫不是疯了吧？
而这萧霁，位高权重，心狠手辣，对付那些敌人可以做到丝毫不留情面，可唯独在面对这位凌若郡主的时候，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吧。
沈归晚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如凌若这么大胆的姑娘，一时半晌也找不到声音。
就在此时，忽然只觉得头顶一凉，回头一看，只见萧霁那波澜不惊的目光正看着她呢，她略一迟疑了片刻后，上前一步开口道：“臣女虽学识浅薄，但略通音律，若郡主不嫌弃，臣女愿意为郡主奏上一曲。”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这半年在金陵城与雪衣侯关系暧昧的沈家三小姐。
沈归晚自然察觉到了众人投来的各色目光，但这个情况下，除了她也没人能帮萧霁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萧霁帮了她不少次，虽然她心中不快萧霁对她多有隐瞒，但她素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与萧霁的帐之后再算，现如今的是要对付秦家这群人！
今日这逍遥苑可就热闹了，众人都已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来看这三人面对面的修罗场。
“还别说，这沈家三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对上郡主的时候，竟是气势丝毫不逊色，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旁顾青篱原本是准备出言给萧霁解围的，但没想到沈归晚竟然也站了起来，自然是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一旁递给了他一把瓜子，顾青篱回头一看那细嫩的爪子的主人，竟是贺兰嫣。
贺兰嫣也认出了他，笑眯眯和他打了声招呼，套近乎道：“青篱大人，好久不见，您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顾青篱听着小姑娘没话找话，不由低笑道：“整个金陵谁不知道我是个闲散人，每日在侯府给侯爷跑跑腿，看看戏呗。”
殊不知他生的本就好看，尤其一双桃花眼，更是带给人一种风流绚烂的美感，瞬间贺兰嫣眼睛都看直了。
就在贺兰嫣努力的自己为自己创造机会的时候，却不曾想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道：“你说她们会不会打起来”
二人十分默契的齐齐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熊一样的男人，贺兰嫣吓了一跳！
“这是贺家五爷，三小姐的舅舅。”
顾青篱安慰道，贺兰嫣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住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那长相粗犷的男人。
忍不住手欠，想要揪一把他的胡子，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青篱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爪子，无奈扶额，这只……怎么这些年性格还一直这样啊。
看着贺玉宛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抽了抽，道：“那凌若可不是善茬，真打起来还不是沈三小姐吃亏。”
贺玉宛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我那外甥女可精明着呢，若没有十全的把握，她绝对不会莽撞行事。”
贺兰嫣和顾青篱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纷纷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便暂且将悬着的心放下，坐在一块儿心安理得的看着热闹……
凌若凌厉的眼风狠狠地剜过了这个三番两次坏她好事的女子，凤眸中闪过了一丝鄙夷不屑，道：“就你，不过一个区区白衣之女，也配与本郡主相提并论？”
沈归晚听着凌若不屑的语气，心中只觉得好笑，若是在长安的时候，不说凌若，恐怕就连她的母亲见了她，也要低头问好了。
曾几何时，燕家这个姓氏在天下人的心中仅次于皇室尊贵，但却不过转瞬之间，竟成了整个北玄的罪臣之后！
沈归晚思及前事，难免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的时候，只听见萧霁冰冷的声音道：“她是本侯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贺玉宛听着这话只觉莫名的觉得手痒痒的，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而顾青篱心底哦豁一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好戏！
一番话，听得众人神色各异。
虽然之前坊间多有传闻雪衣侯萧霁与沈家三小姐关系暧昧，但那也只是众说纷纭，谁也没亲眼看过。
没想到今日秦家家宴，在这样的场合下，萧霁这算是……主动告白？
原本伶牙俐齿的沈归晚，听到萧霁的话，也不由呆了呆……
萧霁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还是故意说这话，想要激怒凌若？还是被凌若纠缠的不耐烦了，所以想将她推出去当做挡箭牌？
不过片刻的功夫，沈归晚的心中转过了许多个猜想，
而此时凌若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面色狰狞，已经不足以只是用难看来形容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在凌若那凌厉的目光之下，沈归晚不止死了多少次了！
而此时宴席上，一直不发一言的百里昇，也微微抬眸，看了他们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