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孟念初的话还未说完,孟元突的一巴掌拍在案上:“念初,你莫不是忘了你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君家的人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从那时起,我就不是南楚的精武侯了!”
“爹稍安勿躁!且听女儿慢慢道来。”孟念初来到孟元身后轻声:“今时不同往日,那三皇子身上除了玉玺什么都没有,若是我们能在此时出兵帮他,日后若是南楚收复故土,他能拿什么来报答我们?爹,你想过没有?”
孟元安静下来,眉头紧锁。
孟念初接着道:“到了那时,他必定会立女儿为后!而且,天下兵马尽在爹爹的掌控中,整个南楚,便是我们孟家的天下了!”
孟元看着自小便有心思的女儿,思索半响,道:“念初,你这是在冒险!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赢?若是输了,我们整个孟家可就完了!”
孟念初神情火热:“爹,三皇子若是输了,最起码我们也得到了天下的认同!比起偌大江山,区区北域又算得了什么?”
孟元心念一动,紧紧盯着孟念初,半响,重重点头:“那便堵上一把!”
整个天下,是个人都会动心。
至于那连副将,孟元心底叹了声,念初志向比天高,如今又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就是再优秀念初也不会动心了。
罢了,与天下比起来,他终究还是太轻了。
君逸寒一路将孟念初送到了王府前,对于孟念初百般恳请入府一坐却只是摇头,临了,深深看了眼孟府门匾上篆刻的‘王府’二字,淡笑了声,转身告辞。
眼看着已经快要出了精武侯所处城市,丁瑶急了:“师兄,这是多好的机会啊,那可是孟元的女儿,你救了她,不就正好有理由向孟元借兵了吗?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师妹,你仔细看那些马。”君逸寒指了指身后那些当初救下孟念初而被草寇丢下的马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君逸寒命所有人当即上马,日夜兼程护送孟念初回府。
丁瑶不解的向那些马匹走去,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不就是马嘛,难道还能开出花来?”
吴达来到丁瑶身边,指了指马蹄:“是这些不对。”
丁瑶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这些马匹的脚掌上都包了层铁皮,这样的马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君逸寒面无表情,孟念初毕竟年幼,虽然有些心思,却也无法面面俱到,那些马的马蹄上都铸了铁皮,这是军队为了让马匹更耐跑才有的举措,若是寻常草寇,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马匹?且他们发现孟念初的那个地方离北域并不是很远,那里有如此大胆草寇敢打孟家军的主意?
听得吴达的解释丁瑶这才恍然大悟:“师兄,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草寇其实是孟家军假扮的?”
君逸寒点头,吴达在一旁问道:“殿下,那眼下该如何做?”
“等。”君逸寒往来时方向看了眼,转身对着众人道:“我们继续走。”
是的,眼下只有等,若他先去见了孟元,便摆明了是有求于孟元,到那时,不论孟元开出什么条件他都只能接受,而若是孟元按捺不住先来找的他,他也要看看,孟元出现时,是以怎样的姿态?
不出君逸寒所料,天刚擦黑,后面便有铁蹄声传了过来,此时,他们刚好离北域边界不足一里地。
身后的传令兵想来孟元也是吩咐过了的,马匹堪堪来到君逸寒他们身后,他不敢造次,立刻下了马一路小跑来到君逸寒身边跪下:“这位公子,我们将军有请。”
将军?君逸寒凤眸微眯,既然还称自己为将军,从古至今哪里有皇子主动去见将军的?孟元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君逸寒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传令兵,继续朝前走去。
传令兵的面上泛起为难之色,却是再度来到君逸寒身前跪下:“公子,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君逸寒依旧只作没有听见,此时,再有几步,他们便出了孟元的势力范围。
传令兵咬牙,再度来到君逸寒身前抱拳跪地:“还请公子稍等,我们将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便到。”
很好,君逸寒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却是对着传令兵道:“我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小人明白了!”传令兵行礼之后很快爬上马背往来时路赶了回去。
孟元,他的所求甚大。
直到看不见传令兵的身影之后,君逸寒的眼神才暗沉了下来,只怕,兵是不容易借到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空旷的平野上,一簇篝火在寂静的空气里偶尔爆发出一声半声的噼啪声,衬得篝火旁边丁瑶与吴达等人的脸色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丁瑶眼神往远处席地而坐的师兄还有传说中的精武侯孟元的那里飘了过去。
离得太远,无法听到他们在讨论些什么,那孟元又是背对着自己的,不能见到表情,偏生师兄的神情又是一脸淡定,也不知道是谈得拢还是谈不拢。
“唉。”丁瑶大大叹息了一声,惹得十来双眼睛都盯着她看,丁瑶也不以为意,盯着火光道:“你们说,这兵能借得到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吴达眉头微皱,不是很认同的看着她:“这种事又岂是我等可以揣度的,殿下自有主张,师姑娘还是莫要揣测。”
丁瑶却一下来了精神:“吴达,你喊我什么?”
吴达的脸色异常窘迫,支支吾吾的道:“师……师……师……”师了半天,也师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初在师门养伤时你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丁瑶看上去心情极好,眉飞色舞的看着吴达,看上去,挑逗意味甚浓。
一旁邱虎等人一脸嫌弃,原来传说中的武林盟主家的闺女就是这幅德行!再看向木讷明显不是丁瑶对手的吴达时,眼底有着厚重的同情,摊上这样的媳妇儿,吴达这辈子就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