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容颜依旧,而我却早已……”羽鸾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赶紧让秦慕思布座备茶。
一朵捧着热茶取暖,不经意发现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卷,居然是当年玄辰在人界缔俊公子时的模样。人终究还是逃不出一个情字。即便已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有些旧人还会常驻心底至死难忘。
“你还想着他?”一朵轻声问身旁的羽鸾。她望着玄辰的画卷,目光平和毫无起伏,“习惯了,也不觉得是想着还是忘了。”
“后来,你过的幸福吗?”心底住着一个人,应该不会尽心尽意幸福美满吧。羽鸾却给了她截然相反的答案。
“自从哥哥死后,你带着泽鸿也走了,感觉这个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幸好我的夫君待我极好,过的也很幸福充实,又生养了三个孩子总算觉得不是一个人那么孤单了。后来他走在了我的前头,我又孤苦伶仃一个人了。这人一老啊,就喜欢回忆过去那些旧人旧事,也不是多么想念的事就是喜欢想,觉得特别美好。”
“秦昊不在乎你的心里还住着旁人?”一朵很诧异,但凡男子占有欲都很强,就是她都无法容忍一个人的心里住着两个人。
“感情是一件容不得沙子的事,他也在意,却对我说,只要我的人在这里,心也踏实跟他过日子,他不在乎我的心里还存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羽鸾说着笑起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实诚人,他说终有一日会让我不再去想那个男人。这幅画也是他亲自挂上去的,因为是他亲自挂的,我也舍不得摘。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看到他挂画时的背影,很认真地问我哪里歪了没有。”羽鸾看向一朵,眸中流露点点柔光,“我觉得人在心底总会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一个想要留在身边的,一心一意为一人那都是戏文里的故事。谁都有春心萌动时的幻梦,放在心里不愿抛舍,那也只是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偶尔会想起来罢了。”
一朵被羽鸾的一番话触动,她便是无殇曾经的一个幻梦吧,在他心里应该一直都想留在花水上仙的身边。既然如此,她一个将死之人还在执拗地坚持什么?
“进一步未必就是海阔天空,退一步也未必就是万劫不复。看开一些,就会明白,世间之事不过因为拿不起放不下而旁生烦恼。当年你劝我放下,我亦是纠结很多年才想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抓的越紧痛的越是自己。强扭的果子不甜,若放在树上任由它生长,待成熟时即便吃不到也能闻到甜美的香味。这些年,我也算看透了世间事。”
羽鸾确实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争强好胜的傲慢公主。人生真是奇妙,不经历永远学不会,过去了再回头看,就会发现那时候的坚持不过都是自己的执念放不下。求之不得又何必强求,她的结果注定得不到啊!
“你可等到哥哥了?”羽鸾沉寂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即便她已年迈看透世间事,还是有着丝丝缕缕的牵绊无法真正放开。人生在世,哪能真正超脱世俗,即便是九重天的众位神仙,亦都不是六根清净。
“嗯,他很好,比在人世时还好。”
“你们……”
一朵不忍心碎了羽鸾的希冀,也不想骗羽鸾,“有些事总会在沉沉浮浮之间改变初衷,得到未必好,分离亦未必不好。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离开羽鸾的房间时已是深夜,羽鸾聊着聊着就靠着椅子睡着了,还是秦慕思抱着羽鸾放在床上。听秦慕思说,他奶奶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总是觉得找不到说话的人。秦慕思并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他一直守在耳房看书。
秦慕思撑伞送一朵回房,大地一片雪白映着灯火格外的明亮。下雪的夜晚总是显得没那么冷,身上披着狐裘觉得无比的温暖。
“美人仙子也莫怪小王爷。秦某不知你们之间的事,不过这些年小王爷确实从不近女色,不知怎的……”秦慕思声音顿住。
“说吧,我不生气。”雪夜之中,她的声音格外平静。
“那日下人早上推门进去,发现萼儿姑娘和小王爷睡在一张床上。萼儿姑娘从小在王府长大,老王爷和老王妃早就当她是儿媳看待,怎奈小王爷无意于萼儿姑娘,老王爷便借此事逼小王爷迎娶萼儿姑娘。何况小王爷的的身体这辈子都离不开萼儿姑娘,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姑娘没名没份一辈子受了委屈。萼儿姑娘见小王爷被老王爷逼得苦闷不堪便上了吊,幸亏发现及时保住一命,小王爷这才答应了婚事。”
“原来是这样。”
“小王爷从小孝顺,对父母之命言听必从,这桩婚事闹了两个月。小王爷曾向老王爷提过和美人仙子的婚事,老王爷本来很高兴,还派人四处寻找美人仙子却没有下落。后来不知如何听说美人仙子并非凡人,老王爷当即震怒,这才下定决心逼迫小王爷迎娶萼儿姑娘。秦某觉得在小王爷心里应是更属意于美人仙子,怎奈父母逼的紧,他亦无奈才应了这桩婚。奶奶说,人生在世总会有很多无奈和牵绊,谁也不能任意妄为只凭心所想不顾旁人。身在皇室更是如此,小王爷虽只是皇戚没有皇室中诸般无奈,却得维护皇家尊严,总不能始乱终弃让老王爷蒙羞。”
“秦慕思,谢谢你。在我动手行凶后,还能跟我说这么多。”一朵侧头看向身侧的秦慕思,落雪之中她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身为多年兄弟,自然希望小王爷能够得到一生幸福。况且萼儿姑娘,我总觉得她算计太多。”秦慕思压低几分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恐惧,“前几年,我在勋王府厨房的后院看到萼儿姑娘亲自往她爷爷的饭菜里下毒,这件事让我一直难安也一直不敢说出去。小王爷的身体还需要她救治。有时候我总怀疑,小王爷的身体时好时坏,莫不是她为了留在王府暗里做了什么手脚。”
一朵垂下眼帘,花水上仙的心思确实很沉,为了无殇自然什么事都敢做。她这般算计并不奇怪,一个弱质女流在人世孤苦无依自然有了可以长住勋王府的名正言顺的理由,何况她还能治唐昕的顽疾。
“我先走一步。”话落,一朵所处之处只剩一片飘飞的落雪。
秦慕思还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便匆匆出府直奔勋王府。他知道一朵一定是去找小王爷了。
☆、第240章掳走唐昕小王爷
寂冷的雪夜,安静得只有落雪的声音,靠近勋王府渐渐有了低微的哭泣声。白日里的大红喜绸已全部撤下换成素白的白绫,随着落雪在风中轻轻浮动透着凄凉的萧索。灵堂上几个丫鬟低声哭丧,烛火在冷风中忽明忽暗给人森凉的可怖。
一朵从空中落在勋王府的后院,满院的白雪映着火光一片通明。唐昕一身素白站在雪中,一旁是一个道士手持长剑,剑上挂符,喷一口酒火光蹿起,口中念念有词,道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