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渡河

  艾伦看向了戴尔菲,戴尔菲则是看着艾伦:

  “你看我干什么?”

  艾伦顿了顿,说道:

  “你不问什么问题吗?”

  戴尔菲板着脸走到马人面前:

  “你见过一个十一岁的男巫吗?”

  “不曾见过,我们的哨岗坚如磐石。”马人说道。

  显然,这是一个极为骄傲自负的马人,否则就是他对坚如磐石的理解出了些问题。

  戴尔菲没有再问问题了,她退到了后面。

  “还有几分钟,他就会自然醒过来,并且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既然问罢,现在就走吧!”艾伦当机立断。

  两个人隐匿了形体,朝着禁林更深处走去。

  艾伦坚信,马人绝对不止有两个暗哨,前方一路上肯定遍布了哨岗,那些马人躲藏在大树之上,鹰一般的眸子监视着林子里的风吹草低。

  但是艾伦比他们更狡猾,他走在草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轻快地好似微风,戴尔菲亦步亦趋,她自己也有着特殊咒语,可以让她无声无息。

  艾伦一边走,一边感知着风元素在流动,稍微分神着感知那些哨岗,光是艾伦已经发现的,就有六处。

  看来马人对于这片禁林的掌控相当的严密,一般的巫师都渗透不进来,艾伦想到这里,猜想着瑞博是如何长驱直入,避开这些哨岗。

  “莫非他也会使用幻身咒?”艾伦思忖。

  幻身咒的难度不算低,一般的霍格沃茨巫师其实没多少用地出来,但是如果瑞博真是伏地魔,那他会使用幻身咒就不足为奇了。

  别说幻身咒了,他说不定还能随心所欲地释放不可饶恕咒呢!

  “戴尔菲,千万不要与马人和瑞博发生正面冲突,好吗?”

  艾伦说道,语气近乎恳求,轻声细语。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能与他们一决高下吗?”戴尔菲照旧是孤傲的,头扬地很高。

  艾伦尽量用亲切的声音说道:

  “我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受伤,戴尔菲,如果你被伤害了,而我没有阻止的话,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戴尔菲沉默了,她稍后也柔声说道:

  “我知道了。”

  两个人隐秘而飞速地穿过了禁林,片片树叶在两个人的头顶上起伏,在风的吹拂下起舞,艾伦看到了一颗明亮的什么东西在层层树林里发光。

  那不是萤火虫,当艾伦走近后,才发现那是一盏路灯,一根直直的树干上挂着一颗圆滑的矿石,矿石本身散发出柔和但范围宽广的光芒。

  这是为马人指引方向的路标,在深夜里,它安抚着迷路在外的马人心灵。

  艾伦知道,马上那片湖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也就是这时,艾伦抬头看到一处高大的土坡,土坡上站立着一位高大的马人战士。

  那马人穿着盔甲,目视前方,弯弓搭箭,瞄准了一只飞翔的雏鸟。

  只听得一声强烈的“嗖”声,弩箭如飞星,穿入了雏鸟的心脏,鸟儿甚至来不及发出悲鸣,弩箭就将它的肺腑搅碎,雏鸟飞坠到面前,几乎被砸烂了。

  马人却不立刻收弓,他竟而调转方向,将弓对准了艾伦前面的道路,那是艾伦的必经之地,倘若艾伦再朝前走,势必被弓锁住气机,届时一箭出弦,艾伦逃无可逃。

  “他发现了我们!”艾伦惊疑不定:

  “他是识破了幻身咒,还是看出了我们的足迹?”

  “不要使用咒语!”艾伦轻声制止了戴尔菲伸入口袋的手。

  “来者何人?不要故弄玄虚,否则我格杀勿论!”马人发出了嘶吼。

  艾伦心念一动,顺势解除了幻身咒。

  看到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巫师,战士明显愣住了,虽然弓弦还是紧绷,但是准心却渐渐降低。

  “你们……跑到这里干什么?”战士的声音变得不那么凌厉了。

  艾伦躬身,施了一个恭敬的礼节,微笑道:

  “有奸人在阁下的部落中,您难道不担心发生不祥的变故吗?”

  战士面色一变,说道:

  “小巫师,你在说谁?不要含糊其辞!”

  艾伦笑道:

  “部落中,有不臣者,他野心勃勃,声望极高,但是却居于人下,受到他人的钳制,阁下说,他会甘心顺从吗?”

  “不要污蔑碧锤大人!你这是在分裂部落的人心!”战士严厉地指责道。

  “您瞧!”艾伦挺直了身躯:

  “我可没有说是谁?阁下为什么就认定我说的是碧锤呢?阁下恐怕心中也有忧虑吧?”

  战士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收了弓,蹄子胡乱地砸着沙石。

  “就在几个月前,我亲眼看到了他在你们首领面前目露凶芒,追随他的人甚至不肯听从首领的命令,俨然一幅狂妄的样子。”艾伦继续说道: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阁下自己应该也可以判断吧?在部落里,碧锤的为人处世又如何呢?”

  战士仔细思考着,说道:

  “这是我们部落的事,不需要霍格沃茨的巫师参与!你们还是回去吧,违反宵禁可不是一件好事。”

  艾伦没有走动,而且拔高了声调:

  “可是如果我说有一个巫师混到了你们部落里呢?他是一个邪恶的,可怕的,善于蛊惑人心的巫师,在他的挑拨下,恐怕叛逆就在不日里发生!”

  马人战士感到了不安,他望向了部落的方向,似乎能够感到那里正在暗流涌动,他咬牙犹豫着,在土坡上反复踱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戴尔菲问道。

  “多听听,多看看,自然就知道了,你看!他跑下来了!”艾伦说道。

  马人战士一路小跑,盔甲朔朔作响:

  “我带你们去部落,去揪出那个家伙!怪不得适才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我还疑心那是一只大鸟,原来我心中不安,皆来自于此!”

  戴尔菲碰了碰艾伦的手臂:

  “他会飞!”

  我也会飞呢!

  艾伦没有说出这句话,而且诧异地说道:

  “瑞博真乃奇人也!”

  “事不宜迟!你们坐到我的背上!”马人战士说道。

  艾伦和戴尔菲对视一眼,小女巫撅着嘴说道:

  “我在前面!”

  戴尔菲没有等艾伦反驳,就纵身跃到了马人战士的背上,然后用戏弄的眼神看着艾伦:

  “大人,您上来呀!”

  戴尔菲难得地露出少女心性,艾伦也不好说什么,脚下风吹鼓动,他轻快地跃到了戴尔菲身后。

  马人战士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现在的小巫师玩地这么夸张吗?”

  艾伦没有搂住戴尔菲的腰,他觉得那太不礼貌了,于是他双手扶在马人战士的臀部上:

  “我叫做艾伦,这位是戴尔菲,不知道阁下……”

  马人战士打了一个响鼻:

  “费伦泽,曾经我任教于霍格沃茨,后来神秘人死掉后,重新回到了部落里。”

  “我听说过您!”艾伦坐稳了:

  “在霍格沃茨保卫战里,是您说服了马人出来帮助我们!”

  费伦泽感慨地笑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了,他说道:

  “出发!小男巫,你最好稳妥一点,不然待会坠马就不好了!”

  戴尔菲用挑逗的眼神看向了艾伦,似乎在说:

  “至高天大人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啊!”

  费伦泽扬起马蹄,速度迅速攀升,周遭的画面飞速倒退,从艾伦眼边闪过,颠簸之厉害,让艾伦始料未及,他把持不住,在某一次惯性作恶时,艾伦朝前扑去,贴到了戴尔菲的后背。

  “好好搂住!有小动作的话,我不会饶了你!”戴尔菲轻轻地说道。

  艾伦罕见地羞红了脸,一声不吭地搂住戴尔菲,手臂僵硬地不像话,他扭头看向了模糊的风景。

  事实上,这是艾伦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女孩,他活了十三年,第一次搂住一个女孩的腰,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让他叫苦不迭。

  幸运的是,大湖到了,费伦泽优雅地停住,艾伦连忙飞身下马,脸上还有些炙热。

  戴尔菲跳下来的时候,脸上也蒙着一层微红,可惜艾伦低头没有看见。

  “你们最好使用幻身咒,和我一起登上渡船。”

  费伦泽朝湖边走去。

  艾伦刚抽出魔杖,戴尔菲就说道:

  “我其实会幻身咒。”

  艾伦只好只给自己使用了咒语,不过他看到戴尔菲没有抽出魔杖,艾伦问道:

  “你这是?”

  戴尔菲的手插在兜里:

  “可是我不用,我要保存法力,不然的话可保护不了你!”

  艾伦感觉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孤高如戴尔菲,也能说出这种话,还是让艾伦心里暖暖的。

  当两个人隐身之后,费伦泽早已来到了码头边的渡船上,他解绳子的时候,艾伦和戴尔菲跳到了渡船上,船身一沉。

  “费伦泽先生,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艾伦看着渡船缓缓滑行在黑色不见底的湖面上:

  “您是怎么发现的我呢?”

  费伦泽的眸子盯着天上的星辰:

  “这是我们马人与生俱来的本领,我可以透过浓稠如迷雾的黑夜,窥见一丝蹊跷的踪迹。”

  “可是其他的马人可做不到您这样呀?”艾伦又问道。

  “他们荒废了自己的天赋,因此沦为了常人。”费伦泽言简意赅。

  艾伦趴在船边,看到了对岸上星星点点的火焰,在另一边,一座巨大的山谷呈现在他的视野里,山峰的沟壑之间,黑湖汇入其间,成溪流,成大河,成水潭,枯树倒着生长在崖壁上,瑰丽绝妙。

  马人的部落,近在咫尺。

  这里实际上脱离了禁林的范畴,我们的猎场看守也没有来过这里。

  “看到了那个石碑吗?”船靠近了湖边,费伦泽指向岸边的一个白色巨石。

  在夜幕里,白石散发出纯洁的光辉,宛若无瑕之物。

  当船靠岸,艾伦爬出了渡船,他欣赏着巨石,用手抚摸着它顺滑的表面。

  “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立在这里的,他为我们找到了这个世外桃源,伟大的白巫师,他将永垂不朽!”费伦泽说道。

  艾伦想象着当年尚且健壮的邓布利多穿行在杂草丛生的禁林里,为了马人而奔走四周,艾伦手腕上一热,星空手表也闪亮起来。

  “这是邓布利多校长的手表!”

  艾伦说道,他举起了手表,表盘里的光点闪烁,连成了一片。

  “奇妙的物件,它是与巨石共鸣了么?”费伦泽说道。

  巨石和星空手表之间有什么秘密,艾伦不知道,没一会儿,手表上的光芒暗淡了,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手表里一定暗藏玄机!”艾伦放下了手:

  “看来我真得去见一见邓布利多的画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