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得知是万民书内容,又互相传递送进京中,却又被京中官员层层阻遏,好不容易才到了微臣手上!”
孟胤运皱起眉头思索道:“你是说,有人不想让朕看到这些万民书?”
韩南川赶紧摇头,说道:“其他送这万民书的人也遭到过阻截,不晓得还有多少被阻在途中。这些人用心险恶,不只是想要韩云斐的命,更是欲陷皇上于不义,想让皇上再次得到民意啊!”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孟胤运的神色突然冷了上去,说道,“朕还不晓得你么?怎样能够说得出这些话来?”
“确实,这些也是微臣与其他几位大人商议的结果,但这些万民书却是千真万确的!”韩南川忽然苦笑了一声,说道:“皇上,您还记不记得胤运元年?那时分您刚刚登基不久,朝政还把持在易、费两家人手中,你邀几个人去春猎都得背着易维啸,可是事先,大家谈文比武,摩拳擦掌要为皇上尽忠效能,可最终真正在皇上身边的人还剩下几个?”
想到那个时分,孟胤运不由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那时分,他只想着寻一些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人,凡是见到个有才学之人就满心欢喜,全然信任,如今……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便是如此,也改动不了韩云斐犯下欺君之罪的现实!”
“微臣不想改动这个现实,只求皇上饶她一命!”韩南川看一眼天色,着急地说道,“您如今懊悔还来得及,若她一死就再也活不回来了!”
饶她一命容易,可是怎样才能让自己消气,让事情圆满呢?
韩南川再一次叩头,说道:“请皇上顺应民意!”
正在这个时分,黄帆走进来,说道:“皇上,敏贵妃来了。”
孟胤运不知怎样,心中就是一乱。而暮绵绵也是不管不顾地闯了出去,却因顾着她的肚子没人敢硬拦。
她抬眼看了孟胤运一眼,几个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双眼凹陷下去,平常意气风发的他此时居然满身的戾气。她心中一紧,渐渐地走到孟胤运面前,跪下,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孟胤运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在她的腹部停了一下,说道:“什么事?”
“请皇上饶韩云斐一命。”暮绵绵开门见山地说道。
孟胤运苦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暮绵绵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连你也要来逼我?明明犯错的是她,诈骗世人的是也是她,却是朕到如今好似孤家寡人了一样?”
韩南川、黄帆等都乖乖趴下不敢出声。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您!她死了,您和我都不会好过的。”暮绵绵抬起头,说道:“天下百姓的性命都在您一个人掌握之中,韩云斐她一条命对皇上来说基本不算什么,何不饶她一命呢?就算……”她顿了一下,悄悄伸手拉着孟胤运的手覆在自己渐渐凹陷的肚子上,说道,“就算是为肚子里这孩子积福也不行么?”
众目睽睽之下,孟胤运有些为难,正欲发出手却突然感到掌心一鼓,然后便停息下去了。
两人都是一愣。
暮绵绵惊喜地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胎动,皇上,他也在为韩云斐求情呢。”
孟胤运惊喜的神情便是一敛,手便收了起来。暮绵绵赶紧拉住他,说道:“皇上,臣妾从小在山林中长大,舞刀弄枪还会一些,其他什么都不懂,未来也不晓得如何教养孩子。可是韩云斐腹有诗书,才华横溢,又将大皇子教得那样好,不如……将她留在宫中做名女官,也好帮臣妾教养我们的孩子……”
“你……”孟胤运很想问她这是为了韩云斐,还是真为了他们的孩子,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是从腰间掏出一块白玉雕龙的令牌扔给韩南川,说道,“你马上带着这个去天牢,再晚就来不及了。”
韩南川接住令牌,脸上闪过一阵狂喜,匆匆地礼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孟胤运扶着暮绵绵站了起来,轻声说道:“不跟朕置气了么?”
暮绵绵的神色僵了僵,随即却低下头埋进孟胤运怀中,说道:“孩子都有了……”反正,这终身也是离不开这个皇宫了。
孟胤运不由得弯起了唇。
黄帆忙抬头敛目地退了出去。
天牢里,韩云斐坐在越来越习气的稻草铺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栏杆发外的南宫月,说道:“你带我走?你明晓得,我一从这天牢消逝,韩家上下可就全都不保了,这样一来,你还怎样跟你九泉之下的少主交待?”
南宫月只是看着她,说道:“韩家人曾经在路上,担任押送的人全都是我们的人。”
“然后呢?过一会儿皇上发现我不在牢中便会下旨押回韩家人,到时候你怎么办?”韩云斐一挑眉,南宫月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办事历来没有半点纰露,怎样这个时分偏偏智勇双全起来?她笑道:“带着一帮老弱妇孺,你能跑多远?还是说你其实是大罗神仙降世,可以一口气把韩家上上下下几百人吹没了?”
南宫月没说话,只是抽出剑挑开了天牢门上的大锁,如入无人之境地走了出来。
韩云斐困难地站了起来,说道:“你想干什么?”
“带你走。”南宫月说道。
“你想抗命?”韩云斐挑起眉,她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不听话的南宫月了?心里居然隐约觉得有几分思念。
南宫月走到她跟前,说道:“你不是真正的少主,我没必要非听你的。”
韩云斐大约晓得他要做什么,赶紧往前进了一步,说道:“别……”才刚刚启齿,南宫月便往她颈侧悄悄一点,她只来得及翻个白眼,然后便毫无抵抗力地晕了过来。南宫月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抱了起来,走出牢门,却听见里头传来推门的声响,接着有人惊呼:“将军,天牢里的守卫全都都被放倒了。”
南宫月神色一沉,扛着韩云斐无声无息地跃上了天牢里的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