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想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汤明晨:???
汤明晨大写的懵比。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反应过来。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陈想能够打到自己,汤明晨依旧不慌。
相比起忙于工作、经常需要加班的程序员邻居,汤明晨对陈想的了解比对方对他的要多得多。
一个每天敖夜搬砖的社畜,身体哪有他这个有事没事跟人约着打球爬山的年轻人好?
就是真的打起来,他也不怕。
然而汤明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回事,手上的力气怎么突然软绵绵的??
鼻梁又硬生生挨了陈想一拳后,汤明晨是真的慌了,他狼狈地躲过陈想接下来的动作,高声吼道:
“你还不出来么?!”
“我出来你[哔——]!”
陈想又是一拳头落在他脸上。
他听不懂汤明晨在喊什么。
他只知道,打人,就应该打脸。
不对,汤明晨不配称作人。
他连畜生都不如。
他是比楼道里的“风”还要恐怖的恶魔。
陈想提起汤明晨的领子,来了一记左勾拳。
“死变态,我让你虐小动物!欺骗劳资的感情,劳资当初真是瞎了眼……”
又是一记右勾拳。
“你做这些事,你爸妈不知道吧?要是让他们知道,怕是都要后悔把你生出来,猪狗不如的东西,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眼看着这位热心市民一边激情痛骂,快要把汤明晨打吐血了,敖如海才出声喊了停。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陈想。”陈想拎着汤明晨,深呼吸几口气,缓和剧烈运动造成的过于强烈快速的心跳。
“……对了,你们几个是?”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陈想才意识到,眼前这几位……似乎格外不凡。
——别的不说,就他刚刚经历的自动电梯,还有楼道的风,肯定就是他们的杰作。
陈想吞了口口水,目光落在四人之中,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妹妹身上。
她有一副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的清纯样貌,此时已经抱着那两只猫站了起来,正平静地看着汤明晨,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陈想的视线,敖扇朝他看了过去。
她抬手压了压怀里的小花和胡丽丽和脑袋,冲对方露出一丝歉意的笑:“抱歉,我们是来找猫的,你也看到了……”
敖扇说着,又看向汤明晨。
她抿了抿唇,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来:“我也没想到,我家猫会被这样的人,抓到这里……”
话音方落,就听陈想同情地说:
“你也别太难过,好歹猫是找到了,而且,还拆穿了这家伙的真面目。”
也算是为汤明晨还未来得及下手的其他小动物造福。
敖扇笑了笑:“嗯,谢谢。”
陈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他心里想着,刚刚一时冲动冲上来打汤明晨的时候,还担心过,自己会不会打不过对方,反而丢脸的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打不过,他们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
大不了就是丢点脸而已。
没想到,汤明晨这家伙,看着平时一副热爱运动健健康康的样子,没想到,也就是个白斩鸡。
这么看来,自己还是很厉害的嘛!
陈想心中带着点得意,提着手里的汤明晨晃了晃,在收到后者的怒目而视后,对他回以一笑,嘴上则是继续跟敖扇说:
“我知道这家伙的学校,还有社交圈,我会把证据拍下来,在网上曝光,这家伙会得到应有的教训的。”
“以后,不会再有小动物受他残害了。”
“太好了。”敖扇颔首说:“那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陈想笑起来,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小妹妹,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家猫受了惊吓,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们,短时间内,尽量不要让它们和陌生人接触……”
陈想没忍住絮絮叨叨说得多了一些,被他像小鸡崽子一样拎在手里的汤明晨又开始挣扎起来。
“呸!”他啐了一口,
“陈想,你[哔——]放开我!”汤明晨恶狠狠地瞪了眼陈想,转过头去冲着某个方向大吼:
“你还不出来吗?!”
这已经是汤明晨第二次这么吼了。
搞什么?
陈想皱起眉头,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靠着墙的桌脚旁边,放着一个稍大一些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兔子。
比起其他笼子里那些瘦得好似只剩皮包骨的兔子,这只兔子的情况要好得多——起码它身上还有些肉,白色的毛球像是一个椭圆形的大雪团。
但也仅此而已。
大兔子身上的伤痕和其他兔子比起来,少不到哪里去,两颗眼睛更像是两滴滴在雪团上、凝固了的血泪。
即使是突然被一屋子的人盯着看,也不见这只大兔子有什么反应。
汤明晨为什么要冲着它吼?
陈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正欲上前去看。
敖扇先他一步迈出腿,恰好拦住了陈想的去路。
汤明晨看见她的动作,目光幽幽地盯着女孩的背影,脸上带着嘲弄和看好戏的神态,似乎笃定她即将会遭遇到什么。
陈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不对。
他皱起眉,伸手:“等等……”
敖扇却已经走到了大兔子所在的笼子前。
她一手搂着猫,像是精品店里抱着布娃娃的顾客,另一只手则挑选礼品似的,轻松而随意地将笼子提了起来。
然后勾在手心,晃了晃。
陈想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很快,不等他询问,陈想就得到了答案——铁笼子里,大兔子的身体骤然“抖了抖。”
它的后腹处,雪白的绒毛被掀了开来,倏地从中钻出一只灰白色的、脏兮兮的红眼睛老鼠。
陈想:“……”
这,这场景实在有点刺激眼球。
然而,更叫人意外的是,大兔子并没有死。
随着灰白老鼠从它的后腹钻出,一直像是玩偶一样死气沉沉,动也不动的大兔子,头部小幅度扭动了一下。
紧接着,从它的身体中,发出一道细如蚊蝇的悲嚎。
这一声过后,它似乎忍受了莫大的疼痛,身体抽搐了两下,没有再发出声音,而是从后腹缓缓流出一抹红……
陈想抓着汤明晨领子的手紧了紧,只恨不得,再给他来上两巴掌。
倏地。
那只老鼠,抬眼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