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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瓣很快就发出鼾声,灵儿也在他身边睡着了。
一瓣散开神识,并没有发现周围有灵力场的波动。暗道莫非灵儿的双生姐妹没了,灵儿就没有用处了?
又过了两日,天气更加寒冷,街面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匆匆走过的,也是重裘围裹,恨不得连眼睛都蒙起来。
大多数人都是马车出行,马车外面,大都围了厚厚的皮裘,戴着棉帽,穿着厚厚的大棉袄的马车夫,嘴里哈着白气,赶着同样哈着白气的高头大马,“得儿得儿”的踏雪而去。
一瓣与那些马车夫同样的装束,赶着同样的马车往城外半山山庄而来。走了有多半日的功夫,终于看到在万泉山的常青树华盖里,半山山庄露出朴实无华的一点点屋顶。
转眼到了半山山庄的门口,一瓣下车,向门上递了拜贴。这蔡九虽然受到蔡家的照顾,可因为本人太不成器,没有几个人上门,这门子自然也就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一瓣虽然只是南岭郡的地方属员,奈何南岭王李坤的名声响亮,且王爷就在京都。门上甚至不敢接一瓣递上的大红包。
一瓣不有分说将红包塞进门子的衣服褡裢里,门子偷偷摸了摸红包里的手感,摸出是金晶,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年关在即,谁不缺钱?奈何跟了这样的主子。他连请示都免了,急急忙忙的打开大门,请贵人在门厅等候,他又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往里面去通报。
蔡九此时正被蔡博派来的赵伯庸奚落,无外乎又是老生常谈的“要顾及蔡家面子,多读书,多参详师父教的修行功法”云云。
蔡九知道这是蔡博故意在蔡纠面前显出他对自己这个小弟弟的悉心管教,哪里是真正关心他?
此刻他被唠叨的恨不得把赵伯庸从门里丢出去,只是他没这个本事。冷不丁的门子来报,一瓣真的给自己送节敬来了。
“一瓣?”赵伯庸心里一动,本来想着快些让一瓣送药来,可这几天李坤在京都,他一边担心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一边又担心会误了蔡博的病,正两头熬煎。
赵伯庸跟着蔡九一起向门口跑去,蔡九很奇怪的扭头看着身后的赵伯庸,无奈的问道:
“赵先生,我有客人,你说得话我记下成不成?你快回去吧!人家的份例,是给租庸院的,没你的份。”
赵伯庸好气又好笑,也懒得与这小孩子置气,笑道:“那人既然是来送节敬的,少爷当然得威风一点才行,哪里能没有跟班?我来做少爷跟班可好?”
蔡九咧咧嘴,暗想您这么大样的跟班我可不想要。可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干脆由他去。
尽管蔡九和赵伯庸都听说过南岭商会一向出手阔绰,可还是被一瓣送来的节敬吓了一跳。
一瓣一点也不奇怪今天碰到了赵伯庸,事实上自打赵伯庸来过心悦轩以后,两边都各自派人互相监视。
只是蔡府的暗探显然及不上一瓣训练的慎刑司,一瓣知道赵伯庸在半山山庄,赵伯庸却不知道一瓣要来。
一瓣若无其事的与赵伯庸互相见礼,很是随意的说道:“这是南岭商会给九少爷补的开春节节敬,还有一部分已经送到租庸院,不成样子,还望九少爷不要嫌弃。”
一瓣这番解释可以理解为客套,也可以理解为他送到租庸院的节敬比这还要多。
赵伯庸很自然的认为是前者,因为一瓣送来的节敬太多了。可蔡九显然是选了后者。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对一瓣,还是对赵伯庸大吼:“这么多金晶宝贝,居然只是补充的差额!可昨个儿我去租庸院,他们只给了我十两就打发了!”
一瓣想插嘴却插不上,蔡九气急败坏的大吼一通以后,一溜烟的跑掉了,只留下一句话:“老赵!我要去租庸院找李谦评理去!你看着办吧!”
一瓣无奈的对赵伯庸摊手,赵伯庸摇了摇头,说道:“让他去碰碰钉子也好,不用管他。”
赵伯庸顺手拿起一瓣送来的一颗冰魄石,残雪映在冰魄石的切面上,映的赵伯庸眯了眯眼睛。
“蔡相一直想找一颗合适的冰魄石。”
一瓣明白赵伯庸的意思,笑道:“蔡相若是喜欢,那就有劳赵先生送去。”
赵伯庸回过头来,如鹰一般的眼睛睨了一瓣一眼,不动声色的笑道:“不必了,喜欢的东西,不见得就一定据为己有,蔡相有他需要的东西。”
一瓣笑道:“不知道能在这里碰到赵先生,未及准备。”
他蹙眉思索半日,为难的说道:“赵先生知道,王爷如今在京都。一瓣不能登蔡府的门啊。”
赵伯庸讥嘲的笑道:“说的好像王爷不在,你就敢登蔡府的门似的。”
一瓣挠了挠头皮,嘿嘿笑了起来,他很是诚恳的请教:“不知先生要如何安排?”
赵伯庸看向天空,半天才幽幽的说道:“过两天是个好日子,一起踏青如何?”
一瓣明白赵伯庸要做什么了,他甚至猜到了赵伯庸想去哪里。一瓣心里一动,笑问道:“踏青?可不可以带女眷?”
赵伯庸斜睨了一眼一瓣:“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一瓣还没有想好究竟是带莫风前去还是带潇潇,他心里是想带着莫风,可带着王妃踏青,王爷却不在,似乎无法解释。
赵伯庸很是熟稔的领一瓣沿着半山山庄坑坑洼洼的山路,一路来到半山坡上的正厅。
一瓣见赵伯庸一边走一边全程黑脸,笑道:“蔡相削减京官俸禄,九少爷日子不好过,这半山山庄,倒是朴实。”
赵伯庸一脚将一块挡在路上的石头踢下山坡,又将一块歪了的石阶恢复正位,说道:
“蔡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北苍随时可能打起来,你知道,北苍郡寒冷,根本没有出产,这么大的军队费用,全靠从内地运过去,开销太大了。”
一瓣心里鄙薄,要节俭就要从自身做起,你蔡府家大业大,用不着俸禄糊口,就克扣这些穷京官?